“放肆!你怎能說這樣的話?”程太妃大駭。
躺在床上的太上皇立時害怕起來,顫顫巍巍的伸手喊著:“來人,來人呀!”
他喊地有氣無力,突然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暈了過去。程太妃更害怕了,大叫:“救駕,救駕!來人呀!”
程光老道緩緩上前,皮笑肉不笑的對程妃道:“別叫了!外面的人都聽不到!這些年,你們夫妻二人消耗了老夫不少法力,如今也是該償還的時候了!”
程太妃嚇的連連後退,哆哆嗦嗦地問道:“祖太爺,你這……話從何說起?我們……何時耗費了你的法力?想當年若不是我和……皇上給你敕建觀宇,你哪裡會有今天的名望?”
“哼!皇上?你夫君已經不是皇上了,別扯這些沒用的!我為你們夫妻所付出的豈止修建觀宇就能相抵了的?你以為你那豔絕六宮的美貌是白來的麼?你每日所服的養顏丹裡無一不含有老夫的精血,所以現在是你們還我的時候了!”
程太妃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嚇的話都不會說了,只見那老道陰邪地笑著,伸出手掌衝著老皇帝的頭頂一抓,那最後一縷陽氣就被老道吸了去,太上皇頭一歪從此一命嗚呼。
程光老道感覺渾身舒暢,十分陰森地對程太妃道:“老夫夠仁慈了,保留你夫君的屍身完好,若換作別人早就像李方灼那樣成了皮包骨了!”
“原來是你殺了李方灼?”程太妃簡直不敢相信,又驚又氣又恐懼,急忙匍匐於地的求饒:“祖太爺,求您,求求您了……放了我吧!”
然而那老道就向聽不見似的。程太妃眼看著程光老道的魔爪伸向自己,感到他法力襲來的霎那,全身的陽氣飛快的向他掌心流去。
“求……你……”她嘶聲力竭的吐了兩個字,絕望的眼睛裡流下了兩行驚恐萬狀的眼淚。
程光老道見了十分不悅地罷了手道:“哼!念你是我程家子孫的份上,就放你過了!記著,今晚之事不要與任何人提起,否則你的好兒子杋珣必死無疑!”
還沒等太妃娘娘回答,程光老道的身影就消失無蹤。
第二日清早,奴婢們前來侍奉兩位主子,進殿一看不由嚇了一大跳。太上皇早已氣絕多時,而程太妃目光呆滯的坐在床邊,好像魂已丟了大半,她形容枯槁,滿臉皺紋,哪裡還有昔日的風采,眾人只道她因太上皇駕崩而深受打擊,怎的竟一夜之間頭髮灰白,老的不成樣子了。
曾經的依靠,曾經的榮光,曾經的美貌,終是一去不返。無論昔日多麼專橫跋扈,如今也囂張不起來了,她感覺到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只剩下曾經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兒子了,不過那件事她始終不敢向杋珣提及,只能徒留心間以淚洗面了。後來承蒙新皇開恩,命杋珣將她帶回了瑞王府,算是餘生有了著落。
自太上皇的大喪過後,紅封真人消失不見了,杋珣向同門打聽真人的蹤跡,說是真人云游去了。杋珣十分疑惑,但聽到這等訊息卻也鬆了一口氣,關於李方灼獲罪至死一事想來師祖定能有所瞭解,原以為那老人家會找他興師問罪,畢竟李方灼在師祖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杋珣為此忐忑了許久,一直等待著師祖的責罰,未曾想師祖的行事竟如此出人意料。
此次師祖出遊莫不是去查李方灼的死因去了?杋珣匪夷所思,然經過一番仔細詢問才得知,紅封真人帶著一面上古寶鏡隱匿修煉去了。如此也好,杋珣心想:總算是避免了一場慘痛的責罰,而且母妃雖是程家血脈,常與師祖互利互助卻也紛擾不斷,見面就吵吵鬧鬧,這回師祖修煉去了,耳根也清靜許多。
其實李方灼之死,杋珣心存愧疚,但也是不得已而為之。那時為了平復新皇的怒氣,免得皇兄因廢太子之事而遷怒母妃,才找李方灼做了替死鬼。誰知李方灼竟死的這般奇異,杋珣暗暗調查也是毫無頭緒,便也信了坊間傳言乃妖孽害死一說,就此作罷了。只是可惜陸玄清那小子,他平日裡聰明勤快,會說話也會辦事,若不因李方灼是玄清的師父,杋珣本打算將他一直帶在身邊的。所以對於陸玄清,不管他是否怨恨瑞王,杋珣也不能將他留其左右,便給了他一筆鉅額銀錢,將他打發至別處去了。
然而對於當今皇上,杋珣心裡始終懸著,畢竟當年兩方不和由來已久,也不知皇兄會如何處置他這個刺兒頭弟弟。最近杋珣收斂了許多,時常在家裡窩著,老老實實地奉養著母妃程老太婆,對於朝中大事他從不主動參與,凡是涉及利害關係能推則推,能躲則躲,只圖個相安無事。其實他還不瞭解這位皇帝哥哥,當今陛下與先皇截然不同,是個重情重義的君主,只要其不結黨營私,不干涉皇權不撼動帝位,那些前塵舊事雖然刻骨銘心但也不會刻意執著,就讓曾經糾葛沉默在不言之中為好。
如今新皇剛剛登基不久,朝政紊亂,國力凋敝,軍餉不足,國庫空虛,先前留置於內閣的奏摺堆積如山,各部各司缺位待補,可謂百廢待興,為此杋洛召回梁溪書院的顧允之,晉升岳丈顏德清又提拔幾個心腹大臣步入內閣與現任首輔沈延臣共同商議國事,並召回大批因當時力挺皇長子而被罷免的官員填補缺位,從此唯賢唯德,重用賢才之士,待臣寬厚,剷除奸佞,興修水利,輕徭薄賦,逐步修養民生民息。經過了一段時間,朝中的不良局面已有所改變,黎民百姓安居樂業,普天之下看似太平,八方寧靖。
偶爾會冒出一些妖孽吃人的傳言,據說被吃之人死狀奇異,皆為皮包骨的幹|||屍,且案發之處均屬偏遠之地,不易查訪,這樣的事對於碩大的王朝來說無關痛癢,朝廷只當是些謠傳並未重視。然而在相安無事幾年之後,那傳言竟像瘟疫般幾乎蔓延了整個人間。
越來越多的人離奇致死,越來越多的幹||屍出現,剛剛太平不久的人間似乎岌岌可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