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客套話就免了吧!我初見你們二人,就知道你們並非大奸大惡之徒,多半是因緣際會到了這裡。”
“上仙真是高深莫測,一眼就看穿了我們的來歷,竟還知道我們不是奸惡之徒,另晚生敬佩之極。”半面這馬屁拍的地三仙極其舒服。
“嗯!這小娃兒能說會道,老夫著實喜歡。”地三仙悠哉遊哉,繼續解釋道:“你二人周身靈光自與他人不同,別人身上或藍或綠,作惡越多,靈光顏色就越深,而你二人則幽幽發白,這是積累功德所至!”頓了一陣又道:“數百年來,能遇白色靈光而入井之人少之又少,老夫看你二人多半是與之有緣呀!”
隨風見這位老神仙十分和善,一點也沒有神仙的架子,就像是個臨家的老爺爺,又聽他剛才的一翻話,不由地想起腦海裡反反覆覆的那些畫面來,悵然幽幽道:“謝謝神仙爺爺的提點,或許真是無緣不至啊!”
“女娃娃,小嘴甜的很呢!”這聲爺爺叫的十分的受用,地三仙感覺親切無比,嘴角已經不自覺的微微上揚。他仔細端詳了一陣小樹妖,忽覺這張小臉兒有似曾相識之感,左右想了想開口道:“丫頭,你與這裡關押的一個妖精十分的相像,莫非是親子或是姊妹之類的?”
隨風神色一震,眼淚險些要再次蹦了出來,她發著顫抖的聲音問道:“神仙爺爺,那人真的和我十分相像?是什麼時候來的?又被關在了什麼地方?”
再次聽到爺爺這個稱謂,地三仙十分高興,頭上都能開出花來了,他急忙搖了兩下羽扇,剛好遮住了難以掩飾的欣喜,遙想千年之前有隻小雀仙也這麼叫過他。然而時過境遷,自己卻落魄成這般模樣,其實也沒什麼可後悔的,縱然自己被困至今,能換那小雀仙的性命也值得。只是孤獨的守在噬靈鎮裡,終日面對著魑魅魍魎煩不勝煩,而今遇到這兩個突如其來的小娃娃,對於他來說就像是天上掉餡兒餅一樣開心的事了。
地三仙假裝清了清嗓子,十分認真的觀察著小樹妖:“像,像,真是越看越像……若不是因為你成了孤魂,看上去虛無縹緲的,簡直與那妖像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不過我終日守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太久了,已經感受不到時光流轉,歲月變遷,那妖被押大概已有兩三百年了吧!若老夫沒記錯的話,那妖的法力看上去可是要比你高出數倍呢………她大概,大概被關在最底層了吧!因為觸怒了白虎神尊,才被關到了這裡。”
隨風聽後禁不住哆嗦了一下,神色陡然暗淡了下來,心裡想道:那定是孃親了!她失蹤了幾百年,想不到竟被關在了這裡!
恍惚之間,她思潮連綿起伏,這才發覺,在冥冥之中好像有一種牽扯,毫無察覺的帶著她離了浮黛山,到了京城,這一切看似十分自然而並非刻意的去尋找,卻由一段凡世之緣一路穿針引線,最終帶她來到了關押母親的封魔井,這是難道是命運的指使?
小樹妖收起了臉上的不安,化成了一抹真摯又期待的微笑,十分虔誠的問地三仙道:“神仙爺爺,怎麼才能到最底層呢?”
“你到那裡幹什麼呀?莫非真與那個同你相像的妖有關?”地三仙愕然。
隨之而來的是半面驚異又惶然的眼神。
小樹妖斂眉,說話自然不用避著半面,現下也沒有避著地三仙,幽幽道:“我入井時,看到了許多幻相,是我孃親和爹爹的!方才聽神仙爺爺提起的那妖,必是我失散已久的孃親被關在這裡了!”
地三仙向來不拘小節,這會兒拍著大腿道:“看!我說什麼來著,若不是有緣念牽扯,怎會無故的沒入封魔井?”
半面驚呆了,原來她捨身入井的那一刻感念極深,竟然還牽扯出一段身世,莫非是天意使然?
“丫頭,你修為太淺,又離了肉身,魂魄就像出生的嬰兒一樣脆弱,還是在這層潛心的修煉吧!”地三仙說的十分含糊,眉頭又皺了起來。可惜兩人都沒發現,只要提出離開這裡,地三仙就會流露出不悅的神情。
隨風聽得明白,她現在這個樣子尚且難以自保,要想救母親更是難上加難。於是乎,小樹妖突然想起了一位大神,那自然是無塵仙尊。隨風此下泛起難來,要讓自己求那尊大神,還真有些不好意思張口,否則之前被困在瑞王府時就該張口求他,何置於落到如今的地步?
然而隨風那為難的樣子在半面看來著實擔憂,半面瞭解她的性情,怕她一時莽撞,做出什麼危險的事來,便在旁安慰道:“小風,別擔心!咱們還是先想辦法出去,找回肉身,再另行計策救你孃親,好不好?”
隨風微微點頭。
此時,那一忍再忍的地三仙終於發怒了,像是變了一副面孔,厲聲道:“你們竟然還要離開?我對你們這麼好,為何就不能想要留下來?氣煞我也,氣煞我也!”
地三仙身上的靈光倏地變了顏色,竟與這裡飄來忽去的怨靈們顏色相仿,先是綠地發黑而後又藍的發紫,他氣呼呼的扭過頭去,陡然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