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下兩城,齊王冏乃自覺無往而不利,尤其是破獲他大兄謀逆一案,更叫他有“天命在我”之感,於是,一口氣將自己三個兒子——都還在總角之年,統統封了王,冰為樂安王,英為濟陽王,超為淮南王。
淮南王之封,尤為人所譏。
本來,趙王既敗,就應該為故淮南王允平反,另找合適人選承允之嗣,但齊王冏臉不紅、心不跳的將這塊大肥肉搶了過來。
一大把國王、郡王攥在手裡後,終於想起來那個還擱在清河王府的“皇太子”了。
扒拉來,扒拉去,宗室之幼者全都扒拉過一遍了,還是找不到比這位更合適的皇太子人選,於是,將“皇太子覃”自清河王府接了出來,送進了東宮。
本來,齊王做這件事情的積極性並不高,但有人警告他:
目下,今上無子無孫,若皇太子的地位不盡快確定下來,保不齊就有人提議廢皇太子,立皇太弟——皇太子覃是趙王立的,廢之,很說的過去嘛!
若立“皇太弟”,只能立胞弟,不可能立堂弟,則論功績,論聞望,此“皇太弟”,非成都王,又能是誰呢?
齊王一想,他阿母的,是啊!
快!趕緊將阿覃挪到東宮去!
嗯,太子太師嘛,就由孤自己來做好了!
接著,以東海王越為司空,領中書監。
東海王越,宣帝四弟東武城侯馗之孫,高密文獻王泰長子,少有令名,人譽之“持布衣之操”,即謙虛謹慎、勤儉節約、從不以富貴驕人啥的,被公認為宗室之賢者。
齊王用東海王,一是借重其名聲,二呢,還是那個“聯手遠支、對抗近支”的思路。
齊王辦完了上述事情,乃覺大局底定,天下我有,唉,辛苦了介樣一大輪,該享受、享受了!
於是,大起府第,壞公私廬舍以百數,制與西宮等。
西宮,宮城也。
這就很扎眼了。
侍中嵇紹寫信給齊王冏,以為:“唐、虞茅茨,夏禹卑宮。今大興第舍,及為三王立宅,豈今日之所急邪!”
嵇紹,位居“竹林七賢”的嵇康的兒子。
三王,上文提到的齊王三個封王的兒子。
對名父之子,齊王很客氣,“遜辭謝之”。
但“遜”歸“遜”,“謝”歸“謝”,您說您的,我幹我的,工程是不能停滴。
朝野上下,對齊王的失望、不滿,漸漸滋生開來了。
對此,齊王一無所覺,反以為,自己的威望,日益隆重,沒有再敷衍上下的必要了。
於是,一,不再進宮朝見傀儡皇帝;二,一切朝政、選舉,都要先報大司馬府,經過大司馬府的允准,方得實施——此舉,同時架空了尚書省、中書省、門下省。
殿中侍御史桓豹奏事,不先經大司馬府,齊王曉得了,勃然大怒,立即命人將桓豹抓了起來,鞭子、板子輪番招呼,打的桓御史皮開肉綻,死去活來。
這是極駭人聽聞的一件事情,不過,桓豹畢竟保住了性命,另一個叫王豹的,運氣就沒有這樣“好”了。
(嗯,名字都是個“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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