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番往信,他也只是邀天子北遷,無有來洛陽見天子之意。
這讓蔡邕越發心慌,他越來越相信張瑜所說的話,特別是馬騰冒著生命之危,來了洛陽之後,他已經對張瑜的話深信不疑。
“蔡公可信瑜?”
張瑜的話再一次打斷了蔡邕的思緒,他不得不回到了現實。
面對同樣的問題,蔡邕下意識地給出了同樣的答案,
“信!”
“那河北袁使君?公可還信?”
“此番乃是本初失知矣,待有一日,我定要與其當面對質,為陛下討個明白。”
應該會有這一天的,張瑜在心裡偷偷想著,沒有說出來。
蔡邕看了幾眼沉醉在琴中的女兒,想想尚在書房之中習策的天子,目光回到了身畔這位滿腦子策論的徒兒身上。
深吸一氣,又一次問策,不過他已經沒有了前兩次的羞愧感覺,
“瑜兒以為,接下來該當如何?有何想法?”
張瑜氣定神閒,胸有成竹,他老早就準備好了接下來的計劃,巴不得蔡邕來問,終於等到這個機會了。
輕聲地咳了兩聲,開始向蔡邕闡述他的觀點。
“瑜以為,袁使君非不能信,只是暫不能信,需假以時日,才能下其定論。”
蔡邕點點頭,這話深的其心。
“再有,瑜雖不知劉備為何不至,然瑜深信其忠,故同袁,暫且不論。”
劉關張三人的名號早在戰場裡打響,蔡邕雖為文臣,也曾聞三人之名,加之張瑜又道,那劉玄德乃是陛下叔父,為當世皇叔,蔡邕雖不信劉備,但他信張瑜。
張瑜瞄了一下四周,沒有發現那人的身影,這才開口,聲音很小,差一點就被琴聲給淹沒。
“至於陳宮,瑜有二策,皆道與師傅,請師傅與我斟酌一番,再下定論。”
“何策,道來。”
蔡邕湊近了張瑜,離得遠,怕連張瑜在說什麼都聽不清。
“此番秋收,洛陽城裡屯了些糧,加以兵強馬壯,可遣一將,領兵出擊,行往汜水,命陳宮隨行。瑜已探得,那虎牢關,乃是曹操的地盤,陳宮此去,必將兩難,若曹操真忠天子,必然不會為難漢軍,故我等可取虎牢,以做屏障,或為後路。”
“可若曹操不肯不願?死守關隘,該當如何?”
“那便看陳宮,若其盡力而為,想來其心屬漢,若其無作無為,推三阻四,恐怕。。。”
似有幾分道理,蔡邕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許久沒有開口。直到蔡琰一曲終了,空氣裡沒了聲音,他才擠出了另一問話,
“小瑜方才說有二策,不知還有何策?”
“其實算不上是策,瑜想,若不出擊,那便守好洛陽這一畝三分田地,靜觀陳宮之變,靜觀天下之變,靜觀洛陽之變。”
只有這般?如此簡單?
正如張瑜所說,這根本就不是謀劃。
可就是這簡單的,不是謀劃的謀劃,卻足夠打動了蔡邕的心,想起年幼的帝王,過了多久的顛沛生活,歷了多少戰亂紛爭,好不容易,擁洛陽為家,得了暫時的安寧,為何還要再惹紛爭?
潛龍在淵,羽翼未滿,如何與賊爭?
不如先蓄勢,以靜制動,唯厚積,才能薄發。
此策,可行!便這般而為,便這樣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