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米的路而已,呂布可不像蔡邕一樣走得緩慢,不刻便來到門前。
不知耳邊琴聲何來,但卻足夠引人深思,呂布也會思考,他想著屋裡的人,想著城外的人。
天下好似也是這三人,天子,忠臣,與反賊。
自己是何人?自是忠臣。呂布毫不吝嗇地對自己做出了評價。
飄搖的琴聲幫助呂布推開了那道不輕不重的木門。
屋裡的燭光有些刺眼,如屋裡三人的目光一樣,或許呂布應該像蔡邕一樣請見一番,才不會顯得太突兀。
呂布抱拳行禮,面對天子,此乃忠臣之儀。
“陛下。”
劉協對呂布充滿好感,他才不知道天下人是怎麼評論呂布,他只知道若非張瑜呂布,自己恐怕早就失了性命。
再有,自己的老師也對呂布這人讚賞有加,漢室復興,此人助力,不可或缺。
“將軍來得正好,快坐下,共議事宜。”
“末將謝過陛下。”
蔡邕盯著這位九尺壯漢看了許久,不用介紹,他也知曉,此人便是那董卓的義子呂布,不過亂國賊子,安能得天子信任?蔡邕的心中盡是掙扎與猜疑。
在蔡邕猜忌的目光之下,呂布和沒事人一樣,走到張瑜身旁,嘴角掛著笑意,安坐於側。
張瑜總覺得呂布的笑,怎麼那麼像是在嘲笑自己,再一瞧,呂布那戲謔的眼神告訴張瑜,他就是在發出嘲笑。
自己又怎麼了?
趁著蔡邕在和劉協說著什麼,沒有留意到這邊一大一小兩個人,張瑜悄悄地踢了呂布一腳,小聲發問,
“將軍為何來遲,又為何傻笑。”
“某方才夢中見一到潑猴在亂彈琴,美夢難醒,故而來遲,故而發笑。”
“時間哪裡會有彈琴的猴子,將軍之夢倒也稀奇。”
嘴上這麼說,張瑜心裡卻在痛罵呂布,明知客來,自己還吃飽便睡,這樣子還是一家之主麼?這個大人還不如我這個小孩子懂禮。
張瑜嘟著嘴,呂布憋著笑,奇怪的二人終於還是引來劉協和蔡邕的注意。
蔡邕並手拜劉協,請求著什麼,劉協點點頭,表示默許。
蔡邕轉了個身,面向呂布,行了一禮,輕聲言曰,
“老夫名蔡邕字伯喈,蒙先皇之恩,愧為朝廷左中郎將,久聞將軍威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見那個老傢伙這般繁文縟節,呂布神色變得正經,不再與張瑜耍鬧,對其行以武人之禮,曰,
“布哪有威名可言?布不過是個武人而已。天下廣傳蔡大家之名,布雖為武人,亦聞中郎之名,今日終見實人,乃布之幸也。”
呂布難得說出這般文縐縐的話,讓張瑜有些瞠目結舌,這人說起話來,也是一套一套的。不過這呂布不是向來自大,他也會有謙虛的時候?
張瑜不信,就是呂布自己都不信,他骨子裡傲著呢,我乃武人,也是天下第一的武人!不過這話還是藏著好了,這老頭子才沒有資格聽到。
蔡邕的表情與張瑜沒差多少,他本以為呂布不過是一粗人,如今聽此人對答,想來應是做過文職,這樣也好,接下來與之交談應會輕鬆不少。
蔡邕屢屢鬍鬚,欣然地接受了呂布的讚美,再次開口,這一次,他的眼神變得犀利,嘴裡藏著刀劍。
“董太師義子威名震四方,何等威風。老夫區區一文人,豈能比之?”
完了,張瑜只聞一董字,便知出事,欲加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