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瑜不解,蔡琰與蔡文姬有什麼區別,不是同一個人麼,難不成她還有一個雙胞胎姐姐?
這裡倒是張瑜想差了,蔡琰便是蔡文姬,古時候女子為自己取字,已經很難得,何況現在的蔡琰不過才是一金叉之年的女童,又怎那個是名揚天下,才貌雙絕的蔡文姬?
張瑜不懂,他也不想懂,其實只要蔡邕是真的便好了。
不再去糾結這個問題,不再追問,靜默無言,耳邊只剩下尷尬的車輪聲。
“為何不言不語,不予回答。”
“小子不知該說些什麼。”
這確實是張瑜的心聲,蔡琰又不是小玲兒,自己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完全沒有準備,便只能如是回答。
蔡琰也不管前事,語氣恢復了冰冷,她對父親的弟子稍稍有些興趣。把自己的父親當成了空氣,蔡琰繼續追問張瑜,
“曾聽父親言,你懂琴?乃為琴所生之人,不想只不過是一尋常幼童而已,父親真是糊塗。”
這該怎麼回答?想了好一會,張瑜才憋出這麼一句話來,
“承蒙中郎大人錯愛,小子確實只是一個為生存而生下來的尋常幼童罷了。”
蔡琰還是不想放棄,繼續追問張瑜,
“那當初你是如何說服爹爹?爹爹對樂,萬萬不會如此草率。”
父親收徒,弄得好像是她在收徒一樣,她比蔡邕還要上心。
而蔡邕坐在車前頭,極目遠眺,目有所尋,心有所思,完全沒有留意身後孩童的竊竊私語。
面對眼前這一位外冰冷而內沉穩要強的早熟小女孩,張瑜實在想不出什麼長篇大論應之。他總覺得無論說什麼,她總會想辦法駁回,還不如直接認輸便算了。
不失禮貌地笑了笑,搖搖頭,他也不知曉,他沒有開口,只是沉默以對。
這時候,張瑜想起了府裡那個有些蠢萌的小玲兒,雖然自己打不過她,也受經常她欺負,不過比起蔡琰來,實在好相處太多了。
同樣是孩童,就不能天真一點麼?像小玲兒一樣多好?
蔡琰不清楚自己在張瑜的心裡留下個什麼印象,就算知道了,她也沒什麼所謂。
得了這個回答,她也不說話了,挪了一下身子,安靜地靠在蔡邕的身旁,深情地望著父親,還有他的琴,相比於其他,琴更能吸引蔡琰的目光。
沒有琴聲亂耳,沒有孩童對話,只能聽到腳步聲,馬蹄聲,還有心跳聲。沒有琴聲的叨擾,月亮掀開了烏雲,亮出她傾世的容顏,默默地注視著地上的一切,不過他和城裡的人一樣,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呂府便在現在洛陽的中心區域,為車伕指了一次路,直走便好,張瑜也不用再做多餘的指揮。
剩下的路程裡,蔡邕一直在張望,卻始終找不到自己的家。
燈火闌珊處,便為今時家。
呂布的府邸,不知何日起,已經變成了張瑜的家。
“先生,我們到了。”
到了麼?蔡邕抱著琴,牽著女兒的手,下了車,站在呂府門前,看著這處陌生府邸,想起昔日繁華宮殿,不由得老淚縱橫。
蔡琰握緊蔡邕的手,沒有說話,便用這樣的方式安慰自己的父親,她還是一副冷冷的樣子,彷彿沒有一絲情緒的波動。
她與他與琴,便是這暮漢裡的一個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