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兒,你爹就是這樣,口很硬,其實心還是很軟的,你說對吧。走,我們去看看那孩子”
“就是,不過爹爹是個好人,是個很厲害的好人!”
那夜,在張瑜暈過不久,呂布部下人馬才姍姍來遲,見此情景,那冷麵如霜的高將軍,臉上表情竟也變得難看,瞭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竟是跪倒在屍體前。
男兒膝下有黃金,然而再貴重的黃金,也不及親人與兄弟的性命!
“叔父,文遠,順來晚矣,請叔父責罰!”聲音顫抖著,滿帶著悲憤的情緒。
可惜,他再也聽不到那聲責罰了。
兩個大男人,竟然就在此長跪不起。
馬車中下來一個婦人,手裡拉著一孩童,臉上依稀布著淚痕,身旁的孩童很可愛,粉雕玉琢,然卻也很悲傷,很痛苦。嘴裡默唸著,玲兒不能哭,玲兒最堅強了,玲兒最厲害了,和爹爹一樣厲害。
淚水在眼裡打轉,強忍著不流下來。
婦人踱步到呂布身旁,一路的屍體,沒有止住這二人的腳步,她們的眼中只有前方。
“奉先。。。”婦人抱緊了呂布,小孩子也緊緊地拽住他的手。
“伯達,把人安葬了吧,給女人看到我們這樣多不好。”說的很勉強,說的很傷心,說的很用力,說的很堅毅。
“奉先。。。。”冷麵將軍看著呂布,眼神顫抖著,身體也顫抖著。
然,小孩子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傷“丁爺爺,你快些起來,我想吃冰糖葫蘆,我想聽故事,我想要你!!!”
哭的撕心裂肺,梨花帶雨,見者心憐。
哭聲裡,士卒開始清理戰場,準備將逝者安葬,忽然,一士卒驚起!
“張將軍,張將軍還還有氣息,他還沒死!!!”
宛若霹靂。
“還沒死,快救我,啊,不,快救文遠,快救文遠”呂布有點語無倫次。
文遠,你一定要活下來!!你一定要!活下來!!
“將軍。這裡還有一昏闕的孩童,不知是否。。。”不是張瑜還能是誰
孩童,嗯?!那小屁孩,本將軍現在心情不好,非常不好。
“不救,讓他自生自滅去!”
婦人聽聞,見那孩子不過七八歲模樣,身體瘦弱,甚是可憐,
“奉先,救人吧,那孩子這麼小,如果就這樣死去,他的爹孃會有多傷心,就像建陽叔父之於你。”
呂布轉念一想,若不是因為自己,這小屁孩也不會淪落至此,若不是因為這小屁孩,自己恐怕連叔父最後一面都見不到。
“罷了,你要救就救吧,不用與我說。”
今晚的月牙兒很尖,尖得像一把利刃,刺痛人們的心。
月下,一座簡單的墳地,兩高大的男人,守著這一份悲憤與思念,直到天明。
婦人在車中睡下,懷中的孩童哭累了,躺在她的懷中啜泣。
士卒三五成群地就地休息,戰馬也停止活動。
一切的一切都顯得那麼寧靜,那麼正常。
充滿希望的朝陽,慢慢地,從小山丘的東面爬起來,和煦的陽光,照射在這片平靜的土地上,照射在這支平靜的軍隊上,照射在小墳地上。彷彿想洗去此間陰霾。
呂布看著東昇的太陽,起身,勒馬,下令。
“全軍,進軍洛陽”
很簡單的命令,很輕鬆,很平靜,也很沉重,很堅決,很有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