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開始就是沒有入道的騙子,畫出來騙愚夫愚婦錢財的。”
王博繁目光幽幽道:“但是,雨世在信中說,他詳細研究了疫鬼符的來龍去脈,找到了一種將疫鬼符化虛為實的辦法,改進了疫鬼符。
現在的符籙,確實有驅使疫鬼的能力。
只要有人臨摹了疫鬼符,將其貼於其他人的家門上,那麼,原本應該發生在他身上的瘟疫,就會在未來轉嫁給他人。”
“怎麼可能?”
有族老呵斥道:“無稽之談!疫鬼根本就不存在!”
王博繁看了那位族老一眼,對方既是王氏一員,同時也是理學學會的成員。
自從幾年前鹿籬書院的嵇星望發明了顯微鏡後,理學學會就一直用它來觀測各種物體。
先是在水中發現無數小蟲,創造出浮游生物、細菌、細胞等新名詞,
又發現人體其實是由無數細胞組成,一舉摧毀了過去的許多觀念,
隨後又發現,許多疾病,其實是由細菌、孢子蟲引起的,比如瘧疾。也包括這次的鼠疫。
既然疾病有其載體,那麼所謂的疫鬼、瘧鬼,也都是人所想象出來的,符籙自然不可能有效。
“像是鬼神一般真實存在的疫鬼,確實沒有。”
王博繁點頭道:“但符道盡頭,近乎於神,誰能說得清呢?
也許疫鬼符,真的能讓渺小到肉眼無法看清的鼠疫菌,有所偏向?
比如,就偏向於感染被符籙影響到的人?
類似於喝了生水容易得腹瀉痢疾,吃了帶蟲豬肉,肚子裡就會長蟲。”
“...博繁。”
另一位族老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我們知道,你的長子也感染了鼠疫,臥病在床。但這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昭冥裡的君遷子、司徒豸、鬼鍬、猿叟等人,都是被各國乃至太皞山通緝的罪大惡極兇犯。和他們有所牽連,已經是在叛國邊緣。”
“我知道,我很清醒,沒有因為劼兒的事情,而置王氏於不顧。”
提起自己的長子,王博繁頓了一下,吐出濁氣,緩緩說道:“我之所以將這封信拿出來,一是司徒豸確實是天下最高明的蠱師,他教出來的弟子,花了這麼大的力氣,將信偷偷傳入王府,不會是來特意消遣我們的。
二是,我們可以私下實驗,檢驗這所謂的疫鬼符是否真實有用。
若其有效,那麼我們王氏就有騰挪的空間。”
“你是說...”
那位族老遲疑道。
“我們將疫鬼符及其使用辦法,悄悄傳到民間,讓百姓自己畫符,貼到其他人家的家門上。”
王博繁眼眸中閃過一絲厲色,“如此,太原府必亂。”
族老們臉上紛紛露出難以置信表情,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有人則在震驚之後,立刻冷靜思索。
疫鬼符防不了疫鬼,只能將染病的風險,轉嫁給他人。
這意味著,一旦疫鬼符在民間傳播開來,百姓為了避免自己家人感染鼠疫,就會瘋狂畫符,張貼在鄰居、仇家門上。
疫鬼符會迅速在城裡各處擴散,就算是鎮撫司傾巢而出,一邊收繳民間符籙,一邊在報刊上三令五申,說明疫鬼符無效。
也沒可能禁絕得了求存求生的人性,杜絕不了民間畫符的行為。
百姓嘛,總是心存顧慮的,哪怕官府說得天花亂墜,也不會全信。何況是這種關乎全家性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