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痛直刺腦海,李昂召喚墨絲填補傷勢,其餘心念依舊冷靜,全神貫注地等待著。
渾濁血水不斷流淌,幻化成蛛網般複雜的圖桉,那是,
滎州地下的暗河水文圖。
...
「我還是無法理解,老師。」
暴風的風眼中心,君遷子雙手成符,驅使雷霆連番轟擊著連玄霄,高聲道:「如果大災不會在我們這代降臨,十九年前你為什麼要阻攔我。
如果大災會在我們這代降臨,那下面這些人橫豎要死,而你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救他們,
現在又為什麼要在這裡死撐?」
連玄霄仗劍蕩平風雷,澹然道:「為仁由己。」
「虛偽。」
君遷子搖頭道:「虞國先帝,為了長生私慾,引發嶺南魔災,學宮可曾過問?
五姓七望,霸佔一方,視僕役為豬狗,視百姓為家奴,學宮可曾過問?
長安地下藏汙納垢的鬼市,長安城裡欺男霸女的匪幫,如果老師你想的話,一天時間就能收掉這些人的首級,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吧?
可您並沒有這麼做,您在本質上和我是同一種人,未達目的不擇手段,
其餘一切,什麼仁義道德,廉恥榮辱,全都可以拋棄,也全都可以犧牲。」
面對君遷子的譏諷指責,連玄霄一抖長劍,劍鋒牽引璀璨雷霆,轟向矮丘,將山頭生生轟平。
「該死。」
荊國貴少打扮的飛廉望著不遠處擦過的雷霆,啐了一口。
天空已然成為君遷子與連玄霄兩名神符師的舞臺,神雷凌虐,罡風狂舞,
飛廉身為燭霄術師,竟也只能如蒼蠅般,躲避著漫天風雷,偶爾見縫插針,釋放術法,稍稍干擾連玄霄的動作。
其中恥辱,令自高自傲的飛廉著實難以忍受。
「還有一刻鐘!」
胸口還殘留著可怖傷痕的商羊,頂著風雷朝同伴大喊道:「差不多該撤了!」
昭冥眾人此前是透過九幽暗河隧道,加之幽穹君遮蔽天象,秘密潛入的虞國腹地。
眼下絕大多數暗河隧道,都被激流充滿,用於加劇洪水水勢,只剩少數幾條逃亡通道。
虞國支援隨時會來,必須在此之前,沿暗道逃走。
「再等等!」
黃裙少女桫欏嬌聲斥道,極不甘心地望了眼高空纏鬥的君遷子、連玄霄二人。
為了這場伏擊,昭冥籌備了十幾年時間,做了無數準備,無論如何也要達成目的。
倏——
猿叟朝空中揮出一劍,隨後便俯衝向下,墜向渾濁江水。
「猿叟,你要逃跑不成?!」
桫欏厲聲喝道,然而猿叟卻像是沒有聽見一般,徑直落入水中。
少了一名燭霄劍宗,戰局壓力陡增,昭冥眾人只得加倍運轉氣海,為君遷子掠陣。
噗通!
猿叟沉入江水,劍氣一蕩,在周身開闢出氣泡,隔絕水流,手中長劍則刺入河床,撕開一道裂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