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和繪梨衣的婚禮結束後,只度過了一個半月的兩人世界,就又被糾葛到各種各樣的事件當中。
暑假的時候,他和楚子航說,他和繪梨衣去俄羅斯旅遊,其實是去北冰洋找尋洛基的蹤跡。
他有一段時間沒像今天這樣和繪梨衣在安靜的午後,坐在一起看電視了。
喜歡宅家看電視玩遊戲的繪梨衣跟著他到處東奔西跑,從沒抱怨過,很好地充當了賢內助的妻子角色。
雖說很多時候都是路明非在照顧她,但光是她陪在你身邊這個事實,就讓人格外安心。
偶爾看不見她的時候,路明非才會發現,原來自己也是怕寂寞的人啊。
今後和平安樂的時間還有多少呢?
他真希望像今天這樣平淡的午後能更長一些,或許還要感謝罷工一週的鐵路工人,讓他有了暫時的喘息時間,不必那麼快就要去卡塞爾和校長見面,商討一些事關人類命運的話題。
...
楚子航站在牆邊,手捧一本《翠玉錄》。
不是為人熟知的那幾句諫言,而是正兒八經的龍族文獻遺章,其中研究員對於“精神論”有著更精細深入的討論。
雖說是翻譯過後的文字,但讀起來仍然晦澀難懂,沒有鍊金術的底子,讀這本書,只會覺得像是在看連標點符號都沒區分過的文言文。
他站的筆直,每天他都會在牆邊站半小時,訓練自己的站姿。
或許是坐了十幾個小時飛機的緣故,他總覺得今天看書看的不太進去,這本書他在家裡就翻過不下十次了,以他的記憶力,早就倒背如流,但要更深層次地理解,光靠死記硬背是不行的,必須要思考每句話的含義。
耳邊水流的聲音有些嘈雜,夏彌正在浴室洗浴,能聽見她哼著歡快的小調。
他合上了厚厚的書本,望著浴室的門,努力回憶和夏彌一起去看電影的片段。
像是老式膠片在手搖式投影機裡轉動,一幅幅畫面出現在他腦海中。
他為什麼會邀請夏彌去電影院一起看電影呢?
故事的開端,是仕蘭高中的籃球隊去外校比賽,楚子航作為中鋒上場,夏彌組織了拉拉隊前來應援,為了感謝,他才邀請夏彌去看電影。
這是禮節性的邀請,不存在男女私情。
那天他買好了爆米花和可樂,兜裡放著提前一天買好的電影票,在電影院等著拉拉隊長赴約。
夏彌是空著手來的,接過爆米花和可樂時,笑的很開心,這些畫面都清晰地印在楚子航的腦海裡。
後來看完了電影,感謝就結束了,他沒再聯絡過夏彌,似乎偶爾會感覺到背後有幽怨的眼神。
可每當他回過頭,都找不到那個女孩。
他放下了《翠玉錄》,來到陽臺邊眺望窗外,芝加哥河反射陽光,白色郵輪的船頭,熱情洋溢的黑胖導遊正跟一幫外國遊客渲染這座城市奠基的黃金歲月。
清涼溼潤的河風吹拂到臉上,讓人很是愜意。
身後傳來了腳步聲,夏彌裹著浴袍出來,擦著長髮走到陽臺,右手撐成小傘搭在額前,眺望遠處的美好風光。
“好漂亮的風景...我聽預科班的老師說,卡塞爾的風景也很漂亮,師兄你在那裡讀了一年書,有沒有什麼印象深刻的地方?”
楚子航想了想,說:“諾頓館附近有一座花園,很漂亮。”
“花園麼...”夏彌歪歪頭,捧著略微嬰兒肥的臉蛋,似乎陷入了幻想之中。
楚子航望著夏彌的側臉,那個想不起臉的女孩在他的腦海裡穿梭,他想問一問夏彌以前的事情,但不知道怎麼開口,最後還是保持了沉默。
“師兄你一直盯著我的臉看,我臉上有什麼東西麼?”夏彌忽然轉過頭來,直直地盯著他。
“抱歉。”楚子航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不太禮貌,連忙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