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不但曲笑回國行李都是石凱麗幫她收拾的,機票是石凱麗給她訂好的。
甚至石凱麗這一次,又從自己的積蓄裡拿出了十五萬法郎交給曲笑,讓她帶回去應急,給母親看病。
這世界上即使是親姐妹,也未必個個都能做到這地步啊。
如果人的一生能擁有這樣的閨蜜,真是勝過千萬個泛泛之交啊。
於是離別之前,站在戴高樂機場,無論是送別的石凱麗,還是即將登上飛機的曲笑,都是強忍著淚水拉著對方的手,依依不捨。
且不說心裡的同情與感激,就說多年情同姐妹的朝夕相處,一朝分別,也是難分難捨。
“笑笑,笑笑,你得堅強點,你的親人都在等你,阿姨需要你。你可千萬不能垮了。”
“嗯。”曲笑輕輕的應聲。
她抬起了頭,平時一向不怎麼化妝的她,看上去面色蒼白,十分憔悴。
這讓叮囑她的石凱麗心緊縮了,感到隱隱作痛,“你可得記得吃飯啊。要注意休息。回去有你累的,答應我,再也不能再這麼沒日沒夜的哭了。”
“我答應,謝謝你。”曲笑強顏歡笑說,“這麼久了,一直都是我在給你添麻煩。我們好像調過來了,你是姐姐,我是妹妹。我明明比你大的,你太吃虧了……”
“你可真傻,別這麼說。你也沒少照顧我啊。要沒有你,我去年冬天因為拍雪景得肺炎那次,就死掉了……”石凱麗也說著曲笑的好,“答應我,一到京城就給我打電話。好嘛,也好讓我放心……”
“好,我下了飛機在機場就給你打……”
“阿姨的病,你也不要總這麼胡思亂想的。京城的醫院化驗不一定準確,你應該再多化驗幾次。要是去協和醫院的話,聯絡我爸,他有熟人。要是協和看了還不行,京城其他醫院也看不了,就來法國,這邊的醫院水平高,我幫你聯絡這邊的醫院。你得相信,總會有辦法的……”
石凱麗把所有她能想到的話,都掏出來安慰這個好朋友。
“嗯,我知道了。”曲笑抽抽噎噎地說,“小石頭,我會想你的。”
“想我嗎?”石凱麗也是再度淚水盈盈。
“想……”曲笑徹底梗嚥了。“這麼久了,我都習慣了。沒有你在我身邊,我可怎麼辦啊。”
“我也是。”說著,石凱麗把手慢慢地抽了回去,目不轉睛的望著曲笑。
忽然,她張開雙臂主動擁抱了曲笑。
當曲笑的頭伏在她的肩膀處,她們倆人無論是誰,都再也控制不住情感的撞擊。
就這樣,兩個又高挑又苗條的大姑娘在大庭廣眾之下,忽然間就像兩個孩子一樣,抱頭大哭起來。
這種情景即使在法國的機場也是不多見的。
因為哪怕法國人再善於表達情感,再外向,也很少有人在分別的時候,哭的這樣梨花帶雨,撕心裂肺。
想來,這或許是因為法國人更懂得愛情是怎麼回事,卻不懂得友情也能昇華到這個地步吧。
所以不管機場人來人往的環境裡,到底引得多少人駐足,投來了好奇和探尋的眼光。
兩個梨花帶雨的姑娘都全然顧不得了。
誰還在乎這個呢?
反正她們肯定不在乎。
愛看就看唄。
丟人就丟唄。
她們現在在乎的只有一個。
就是各自充斥在心裡的激動和感動想要盡情的宣洩出來。
在這個場合下,哭!這個看似丟人的舉動,卻似乎是唯一的方式,能夠恰如其分的表達出她們想說,但又找不到合適的措辭,無法說出的那些話。
是的,她們的友情和感情都是發乎自然的,毫無做作。
就如京城剛剛紅起來的最後一個朦朧詩人汪國真的作品《熱愛生命》中所想表達的那樣——絕對不是因為生命美好所以人們才去熱愛,而是因為熱愛它,自然就會發現過程中的美。
…………
曲笑母親,曾經被寧衛民從病魔的手中救回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