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蹭回炕上,故意裝作滿不在乎地掏煙,甩到孫家哥倆懷裡,一人發了一顆。
當孫五福急忙低頭從懷裡撿起那顆煙時,一身的煙沫子,煙已經空了三分之一。
他兩手端著幹得發出“嘎嘎”響聲的煙,不免有點撓頭。
這煙都這揍性了,可怎麼抽啊。
一轉頭,見他哥孫四喜倒是有辦法。
把空的那頭擰了個尖兒,然後磕了磕,橫著放倒嘴邊兒用舌頭尖兒從頭到尾舔了一過兒,再點火抽。
他剛想有樣學樣,沒想到孫四喜點火一吸,舔上口水這邊兒沒著,乾的那邊兒“呼”的一下燃了有半截子。
孫五福登時打消效彷的念頭了,心裡這個罵啊!
什麼他媽破煙,這還拿出了待客!
但罵歸罵,表面還得惺惺作態,裝著很感激的樣子。
嘴裡也得說這煙真好,牌子響,他得留著待會再抽。
跟著趕緊從自己兜裡掏出一盒煙來,捏出一顆,然後把整個煙盒遞給孫書記。
“您嚐嚐這個,比您那‘恒大’的差點兒。”
孫書記也是裝腔作勢,端著架子抽出煙。
當他捏著煙的一頭兒放倒嘴邊兒,剛想舔,猶豫了一下,又稍微用力捏了一下。
見菸頭兒扁了,知道煙不幹,便把另一頭插進嘴唇,叼著。
孫四喜見此情景,趕忙獻殷勤,從兜兒裡掏出火柴,划著,兩手捧成半圓形哈著腰給孫書記點上。
孫書記叼著煙的嘴“嗯嗯”兩聲,這就算是謝了。
然後虛眯著眼看著煙盒問孫五福,“這是你們單位的內部煙?嗯,真好,有勁兒。”
敢情孫五福給他的煙是一盒天壇雪茄。
京城賣三毛二一盒,俗稱“大黑煙”,向來是京城老煙槍的心頭之愛。
這煙勁兒大到什麼程度呢?具體也不好描述。
反正那煙點著了,能讓人感覺噴雲吐霧都發黃。
一個屋裡要是有三人都抽這種煙,那就基本上看不見人了。
效果就跟屋裡有個火爐子燒了溼噼柴差不多。
說句實話,其實孫五福兜裡還有更好的煙呢,一盒大前門,那是五毛一盒的。
這是他常年出去收舊貨學會的法子,兜裡兩盒煙,自己抽天壇,給別人讓大前門。
原本呢他也是想掏出來給孫書記抽的。
但轉念一想,不行,孫書記掏出的是恒大,還幹成那個樣兒了。
我要套大前門,這不是明擺著蓋孫書記一頭嗎?
所以他才臨時改了章程,拿出了自己抽的天壇。
卻沒想到抽慣了菸絲的孫書記,對天壇的口味還真滿意。
而且好像還自以為是的,把這樣當成是天壇公園的專用煙了,更增添了幾分對孫五福的看重。
這不能不說是歪打正著的小確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