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更是片刻工夫不敢耽擱,拿車鑰匙下樓開車,冒著風雪一路往北。
馬不停蹄直奔已經遷到重文門飯店的皮爾卡頓公司總部。
就這一路上,連腦子也沒閒著。
他邊開車邊思考著種種的可能,以及將要面對的最壞情況。
短時間內,他只把一個問題,差不多給悟透了。
那就是他最擔心的狀況可能並不存在。
總公司這邊,或許並沒有借題發揮,磨刀霍霍,刻意針對他的意思。
鄒國棟也沒有推卸責任,想冷眼旁觀,看他笑話的惡意。
否則,人家就不會提前給他打這通電話了。
這種事兒只要拿到實在證據還有什麼可說的?
無論怎麼處理,完了事兒通知他一聲,他又能說出什麼不是來?
真要想奪他手裡的權,藉此事整他一道,當然是等塵埃落定,把問題定性之後最好,幹嘛非要他參與進來呢。
由此可見,整件事沒有什麼太大的意外和蹊蹺的話,那就確實是事發突然,誰都很意外。
或許應該反過來說,鄒國棟能主動把這事告訴了他,這還是很給他面子呢。
果不其然,當他火急火燎的趕到了公司的會議室,滿屋的人,就沒有一個臉上帶著嘲弄的意味。
別說沙經理他們這些合作伙伴面顯同情,用眼神來寬慰,宣示支援之意。
就是宋華桂和鄒國棟也是衝他點點頭,來表示友好。
最不濟的,其他幾個並無深交的高管,也露出一副就事論事的態度。
不過即便如此,等到寧衛民坐在會議室裡,聽到知情人——建國飯店皮爾卡頓專營店的店長嚴麗,當眾通報她所瞭解基本情況,又詳細轉述了殷悅交代的事情經過。
他還是吃驚不小,宛如心口上捱了一拳。
因為他做夢也沒有想到,殷悅居然也會掉進郵票這個坑裡,而且是因為炒郵票被人給騙了,才挪用的公款。
原來11月下旬,林小芬捲了殷悅的家當,讓殷悅當街失聲痛哭後,這事兒到此可並沒完。
很快,殷悅哭過之後,就在自己的皮包裡發現了一封林小芬提前給她寫好的信。
這封信不看還好,一看簡直讓殷悅痛徹心扉,羞憤滿腔啊。
因為林小芬在信裡是這麼寫的。
“小悅,我知道你一定恨我,可我也沒別的辦法了。馬上就要年底了,我不堵上這個窟窿,過不去這個關,我就要坐牢。”
“你不用費心費勁找我了,你能看到這封信,我就已經不在京城了。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這不是騙,而是借。你的錢我會想辦法還給你的,也許很快就會加倍奉還。我這個人還是講交情的,倒是你,有的時候太獨,不顧朋友。”
“我承認你炒郵票很有本事,可如果你能及時拉我一把,我是不會落到這步田地的。你早已經忘了,當初是誰帶你進這個市場,是誰手把手教你怎麼買賣,是誰把自己的關係介紹給你的了。所以歸根結底,弄成這個樣子,你自己也應該負有一定責任。”
“我不得不再次提醒你一句,不要妄圖去找派出所,那是自找麻煩。這件事你沒有任何證據,就連這封信也沒有我的名字。甚至到時候,恐怕你還得跟公安好好解釋解釋,你什麼會有這麼多錢。你也不要去騷擾我認識的人,在他們面前說我的壞話。”
“如果你能做到,那我們還是朋友。否則,咱們之間就半點交情也不用講了。你的錢也就別想再拿回去一分一毛。何去何從,請慎重選擇。”
什麼叫倒打一耙?什麼叫黑白顛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