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士慧一琢磨,“這麼辦吧!我回頭聯絡一下寧總,我跟他請示請示!他要同意,我沒二話。”
但他的意見,卻仍舊讓劉繼業感到為難。
他是能等啊,可新園長可等不了,哪怕有這話,可他要這麼空著手回去,下場也好不了多少。
於是連忙說,“別介啊。你總得給我點東西交代啊。啊,對了,園長還問起我,天壇那些商店裡的工藝品進貨的事兒。要不,你把那些放我們這裡寄賣的工藝品,相關賬目給我一份也行。我總得有東西給領導才行啊。”
然而不提這個還好,他這話反而讓張士慧更明白了。
合著這新園長還真打上自己這邊的主意了。
這是變著法要伸手,蓄意要全面掌握財務上的主動權啊。
行,不就是鬥法麼?
誰怕誰呀?
你龔明程當官,我們無所謂,但問題是你不能犯了眾怒,壞了原本大家相安無事的規矩。
官場上講究個什麼?講究個你好、我好、大家好。
不能總是你一個人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不讓別人痛快了啊。
你新官上任三把火,可以,那也別把手伸到我們兜裡來啊。
你要非這樣的話,那對不起,就別怪我們不給面子了。
他一撇嘴,打定主意要用“拖”字訣了。
“老劉啊,你瞧這事兒鬧的。不是我不幫忙,是我處境跟你一樣啊。要不,乾脆這樣吧,你別難為我,我也不難為你,我還是把這事跟寧總說一下,等他的態度吧。你呀,先回去告訴那位龔園長,說查賬目的事兒,他只能跟寧總說。我這官兒小,不敢得罪我們領導。再說了,我能給的也就是京城這邊的賬目。那又算什麼啊,這邊幹一年都未必有日本倆月賺得多。你看啊,反正這不就要到夏天了嘛,去日本的團又該到時候了。咱們這位園長還不去日本考察一下啊?那到時候就讓他跟寧總直接對接多好?咱倆當下屬的,何必在這種事裡摻和呢?裡外不是人,你說是不是?”
劉繼業見張士慧還是這麼推脫,老大不高興。
只是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皺著眉悶頭想了會兒,似乎也是這麼個理兒。
那……也只有這麼辦了。
於是他喪眉搭眼的回去,又見了龔明程,硬著頭皮把事情經過述說了一遍。
不出意料,當從劉繼業的口中聽到張士慧的這番回答時,龔明程當場就生氣了,而且有點不敢相信。
“怎麼,他不給?這個張士慧怎麼回事,他分不清隸屬關係嗎?是他那個寧總大,還是我這園長大。怎麼說,不也是替我們管理飯店的人嘛。我們自然有權撤了他。你也是,怎麼辦事的?他不給你賬本,你就沒辦法了!”
劉繼業這叫一個委屈。
心裡唸叨,得!麻煩出來了不是?
唉!這年頭啊,中間人難做,一不小心就會引火燒身。
我早就知道有這麼一出,看來還得是小心為妙,免得這把火再燒到我……
但即便如此,他也得盡力解釋解釋,不為了張士慧,那也得為了他自己不是?
儘量別讓沒辦成的這件事顯得自己太無能。
“不是,園長。原本我也是這麼說的,那張士慧說了一件事,讓我無話可說。是這樣,想當初辦這個飯莊的時候,人家就和咱們有約法三章了,而且都寫在合同上了。只要飯莊正常盈利,保證股東分紅,投資方就不許干涉實際經營,不許更換總經理人選。今天咱們突然找人家要賬本,這確實……”
“確實什麼?”
龔明程還有些不明所以,“任何約定也大不過國家的法度,作為投資方,有些權利是理所應當的。他們這種約定不能作數的。行,既然這麼不懂事,那我就得教教他們。哼,想反客為主啊,可以試試?啊,對了,他不是想讓我去日本見那個姓寧的嗎?混蛋,誰給他的自信,誰見誰啊。這樣,你想辦法聯絡一下那姓寧的,儘快讓他回京城來,我要見他。”
眼瞅著這麼一大個燙手山芋砸下來,劉繼業都虛了。
他趕緊討饒,“別別,園長您別發這麼大火兒。不至於,而且這張士慧雖然不是東西,但寧總的為人可是有目共睹,而且對天壇的發展貢獻大了,您可千萬別遷怒,和寧總的關係搞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