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億人民幣?”
霍延平驚得差點沒蹦起來。
這個數字太過震撼,都相當於一個首鋼的全年利潤了。
只靠種地,種這種特殊的大米,怎麼可能?
所以他第一個反應就是寧衛民在吹牛。
“你可別跟我信口胡說啊,你這是要種大米,可不是種金子。怎麼可能賣出這麼多錢!何況你把這種胭脂米賣得這麼貴,能買的起的人又有多少?這個世界百萬富翁可是少數里的少數,願意花這麼多錢的人嘗新鮮的人能有幾個?”
霍延平會提出這種質疑,寧衛民並不奇怪。
畢竟國內的環境和外部相差太大了。
而即使是霍延平在國外的時候,他們注意力的重點也放在外部世界的重大變動上。
尤其華夏又是那麼羨慕西方發達的科學技術,現代化的工業水平和軍事實力。
現在上頭最大的目標就是儘快擺脫農業國的桎梏,期待早一天發展起自己的工業體系來,不用再事事求人,看別人臉色。
但也正因為注意力都放在發展工業和科技上了,對農業小分類裡某些品種存在超額利潤視而不見,關注不到,再正常不過了。
“領導,您說的道理是沒錯的。可我還得提醒您,少和多的概念是相對的。尤其以我們國家的現狀和發達資本主義國家比起來,貧富差距之大,恐怕更是超乎您的想象。就說富翁吧,在我們國家,有一百萬財產的人都很少。但對於日本來說,一百萬人民幣也就是兩千萬日元而已,大多數大城市的家庭都能達到。甚至這些人都不能叫做富翁,因為現在東京的房產,一套普通公寓差不多就值這個數目。要按照這個標準的話,日本大城市的人幾乎人人都是富翁了。其實要按照人家自己的標準,日本的富人階層最低門坎是年收入一千萬日元。這個群體目前在日本大概在百分之七左右。也就是八百多萬人到一千萬人之間。”
“這麼多人?”這個數字同樣讓霍延平不敢置信,“你確定你沒搞錯嗎?會不會太誇張了?”
然而寧衛民卻搖了搖頭,相當篤定的說,“這是日本當局今年年末公佈的調查資料,日本NHK電視臺和五大民放,年末都有報道。特別是廣場協定之後,由於本幣升值和持續性的寬鬆貨幣政策,日本股市樓市瘋狂上漲,現在的日本人錢都多得花不完了。所以近年來他們才會不斷在世界各地買買買。而且據我瞭解,夏威夷和關島的酒店和房產,如今已經很多都被日本人買下來了。他們的富裕程度已經開始震驚西方了,因此這個數字我認為不會有太大水分。”
霍延平沉默了,他當然知道日本是亞洲最發達的國家。
超英趕美的目標,共和國還沒做到,日本已經先一步做到了。
但他仍然沒有想到,日本老百姓的個人財富居然也能到達這麼誇張的地步。
個人年收入一千萬日元,那是什麼概念,那是五六十萬人民幣啊。
而且這樣的富翁,日本有好幾百萬人,這怎麼得了!
明明日本作為戰敗國,二十年前比華夏也好不了多少。
怎麼現在兩國連個人的經濟實力差距也能到達如此誇張的程度呢?
他想不通,也琢磨不透,只有一種莫名的焦慮和由此而生的緊迫感……
至於寧衛民,看著眉頭緊鎖的霍延平,當然知道他在想什麼。
於是藉此,更是一鼓作氣地說下去。
“一旦富了,人的心態就變了。現在的日本人或許是財富來的太容易了,完全就是暴發戶的心態,他們不懂得珍惜,追求奢侈已經成了本能,連普通老百姓都膨脹得要命。所以在日本,東西賣得越貴越不嫌貴,甚至他們已經變態到了在食物上裹金箔的地步。否則我在今年才在日本開辦的兩家餐廳分店,又怎麼可能短短半年就收回來成本,而且還賺到了相當於國內一年的營業利潤呢?至於這次我弄到日本去的胭脂米,基本上一個月都不到就售罄了。不瞞您說,有些餐廳的老客人還為此感到遺憾,不少人想要出錢提前預定一些今年的新米呢。”
霍延平眨眨眼,再次表達出無比驚詫的情緒。
現在的日本經濟,各種奇怪現象太多了。
連賣五百塊人民幣一碗的米飯,居然也會搶著吃?
這在他看來簡直就是不可理喻的事兒。
好在寧衛民又把話題轉向了法國,這才讓他波動的情緒重歸平穩。
“至於法國那邊,作為老牌資本主義國家,雖然近年來有點安於享樂,不思進取,經濟一直在下滑,早不復當年的榮光。但是您應該清楚的,法國有它獨有的底蘊。一是被稱為“老錢”,有歷史傳承的豪門世家多。二是作為西方世界的時尚中心和美食中心,在全世界範疇內,法國一直都是奢侈品時尚和美食風向公認的引領者。”
“近年來法國為數不多的還在增長的產業,就恰恰證明了這一點。因為實際上,也只有服裝、化妝品、珠寶、皮具、酒水、高階酒店和餐飲服務在支撐著法國的經濟,連原本法國頗有優勢的電影產業都不行了。法國人不但享受奢侈,而且奢侈也成了他們的生存自主,在為他們持續性的收割全世界富人的財富。”
“這一點,我們只要看看LVMH公司旗下的軒尼詩和酩悅品牌,每年僅在歐洲就銷售上億瓶的酒水,就足以瞭解,法國人在這方面有多麼大的利潤了。而且法國人在這方面的消費,也比日本更有持續性。這就是有財富傳承的富人和暴發戶的區別。也就是說,目前其實只要有日本和法國這兩個消費市場,對我暫時就足夠了。起碼每年賣掉幾十噸的胭脂米應該不成問題。我有這個把握。所以您千萬別小瞧這個胭脂米,它種出來真的可以價比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