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的家,指的就是位於大阪難波這六疊半的宿舍小屋。
雖然狹小、簡單但重要的是,這個空間目前是屬於她自己的。
所以在返家的路上,身心俱疲的姚培芳最強烈的想法,就是回
來之後,推開房門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美美地睡上一大覺。
而且還是連軸兒轉,睡它個天昏地黑。
這些天來,她真的累壞了,不是身體,主要是精神,一直處於緊張和焦慮中,最缺乏的就是睡眠。
回來了,就再用不著提心吊膽怕睡過了時間,再不用擔心有人需要自己的幫忙,不用怕有緊急事情需要自己去忙碌。
設想一下,即使食宿的條件再好,可如果空間、時間相連,連自己的軀體都不屬於自己,隨時需要聽後調遣,那這個覺怎麼能睡得踏實呢?
而這恰恰就是導遊接待工作的難處啊。
她算是領教到厲害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她連猶豫都不會猶豫片刻,肯定還會答應寧衛民幫他這個忙的。
不為別的,就因為付出就有回報,這一次,她的收穫實在是太多了!
寧衛民給她的驚喜,遠超她的想象。
別說就忙和十天了,就是要她再累上十天,她也心甘情願。
反正不管怎麼樣吧,總之姚培芳風塵僕僕的回來,實在是累壞了。
她根本來不及清理,也根本來不及再想些什麼,就帶著無事一身輕的放鬆,一頭栽進床裡,沉沉地睡著了。
「睡覺如小死」,這是姚培芳的媽媽說過的話。
過去姚培芳還體會不到,但現在她覺得這是千真萬確的,要是有人此刻將她抬走,她都不會有所察覺。
姚培芳沒有準確地記住時間,但知道至少是睡了十二個小時,或者更多些。
當完全睡醒後,此時她再看自己的鬧鐘,發現時間已經快到午夜了,這才起來開始收拾帶回來的行李。
當然,也是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把房間搞得有多麼零亂。
姚培芳實在記不起她剛進來時的情況,想來大約是自己進屋後不管不顧,把鞋一踢,衣服隨便一脫,扔在地上,就撲倒在床上睡著了。
而且睡得過程中又起來幾次,當她覺得肚子餓了,飢餓難忍,曾經起來吃過一包帶回來的餅乾。
她覺得渴得嗓子冒了煙兒,起來又喝了半瓶子白水。
應該也是因為在迷迷糊糊中吃喝,才將這麼多東西都搞亂了。
她沒有夜遊症的毛病,房門是鎖著的,罪魁禍首隻能是她自己。…。。
沒辦法,自己做的孽自己受。
於是她開始輕手輕腳的收拾東西,由於房間的隔音不好,她怕自己的動作引發太大聲響,干擾別人的休息,做這一切格外小心。
自然要花費比平日更多的世界,姚培芳才滿滿地把扔在地上的衣服,和行李箱裡的那些這幾天穿過的衣服,揀成了一堆,放在了洗衣籃裡,準備一會兒拿到樓裡公用的洗衣機去洗。
她是個非常仔細的人,衣服收在洗衣籃裡後,還要將全部口袋再掏一掏。
結果在外套衣服的大口袋裡,果然發現了遺漏的一個厚實的信封。
她不由暗罵自己糊塗,趕緊把信封如同寶貝一樣的拿了出來。
心說幸好及時發現,否則要是被洗衣機給洗了,那可就追悔莫及,不如一頭撞死了。
要知道,這個信封可是相當重要,因為這就是在機場告別的時候,寧衛民親手交給她的禮物。
而她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今天和寧衛民在機場作別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