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士慧,你這話就不對了。你們遲到了,說什麼理由都行,但就你剛才說的這些理由不行。完全不成立啊,透
著沒誠意。你自己說說,這像話嘛!我們大家誰都沒福氣坐汽車過來,人人都沒吃到,就你們有汽車坐,反倒比大家都晚?這要讓你們過關了,那不真讓你們把我們大夥兒當傻子一樣耍著玩兒了?不行啊,得加倍罰!連你一起,都得罰酒!」
這一下,風向登時驟變。
好些人都覺得米曉冉說的有道理,再加上又吃人嘴短,自然情感上要偏向一些。
有遇事不過腦子的,特容易被煽動,立刻附和起來。
於是乎,眼前不但寧衛民被架在火上烤了,就連張士慧也變得尷尬起來了。
因為且不論他酒量如何,就衝他今天開汽車來的,也不能碰酒啊。
這要是喝了酒,可就是把人命當笑話了,否則車就得仍這兒一宿。
要是不喝呢,他又確實有點理屈詞窮,顯得沒誠意,不夠爺們兒。
所以一時間,張士慧是追悔莫及,覺得自己嘴太笨,欠打。
沒有別的辦法,他也只有趕緊給劉煒敬打眼色,跟媳婦求救,想要劉煒敬為他們出言求情。
卻不料就連這一招也沒瞞過米曉冉的眼睛,她居然又率先制霸,以玩笑的口吻堵了劉煒敬的嘴。
「煒敬,你別為他們倆男的求情啊,不要站在咱們女同胞的對立面好嘛。我今兒就是想看看他們倆是不是真男人,這兩位大經理有沒有勇氣對自己的錯誤負責!有沒有能力,為自己辦差了的事兒承擔後果。如果真喝不了,那就承認自己不是男人就完了。咱們也不會逼他們,是不是?眾位姐妹。」
真是話裡有話,句句誅心啊。
這話說完,還真引起了幾聲不怕事大的鬨笑,不懂分寸的附和。…。。
不但張士慧眉毛一挑,意識到米曉冉是來者不善,像是有意刁難。
就是黃素琴和劉偉杰也都想起寧衛民和米曉冉過去的那些糾纏不清的事兒來了。
不禁懷疑起米曉冉是借題發揮,故意想讓寧衛民難堪。
只可惜,明白過來不代表有好的解決辦法,尤其是還當著趙漢宇的面。
哪怕是黃素琴不願看到他們齟齬,有心想做和事老,但也投鼠忌器,有無從下手之感。
怎麼開口呢?
別提起過去的陳芝麻爛穀子,又惹出新的麻煩來。
這個米曉冉啊,怎麼心眼那麼小?
然而就在這種似乎已經完全走進死衚衕的局面裡,寧衛民也依舊保持著安然和淡定。
雖然他突然發現自己今天好像是自投羅網了,米曉冉對他仍然夙怨難解。
但他畢竟是個交際場上的高手,而且問心無愧。
隨後只用了一手,就不動聲色地巧妙化解了眼前的難題。
「罰!罰!確實該罰!曉冉這話有道理,不管怎麼說,遲到就是不對,更別說我們還坐著汽車來了。無論什麼理由都沒辦法為自己辯解。」
寧衛民先是贊成米曉冉的話,跟著又一轉折,舉起了自己手中的皮包。
「不過啊,張士慧今天開車,確實不能飲酒,我呢,好就沒見到大傢伙了,也真想跟大家好好聊聊。要是每人都敬一杯酒,我估計喝了就得直接回去睡覺了。這樣好不好,我說個變通的法子,今天我本來是給大家每個人都準備了一份小禮物的,現在我就拿出來分發給大家,就算我和張士慧將功折罪了好不好?」
寧衛民的這一手可是人人都沒有料到。
他這麼一說,張士慧立馬就眼睛亮了。
他也想起這茬來了跟著就激動起來了,緊著附和。
「對對,我們還給大家帶禮物了呢。這總行了吧?」
聽說還
有禮物可拿,這幫女人那還有不高興的。
別說佔小便宜的天性使然,就從感情上論。
寧衛民能這麼大方,還想著她們,就足夠打動人心的了。
於是現場氣氛緩和,風向再變,果然有不少人立場鬆動,又開始向著寧衛民了。
「喂喂,我說,姐妹們,姐妹們,大家稍安勿躁啊,先不要心急嘛。依我看啊,咱們還是得先看看送的什麼禮物再決定是否能將功折罪。送禮也是講究誠意的。大家總得看看是什麼禮物,滿意不滿意,在決定是否該饒了他們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