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朋友?”
霍延平又是一驚,不由追問。
“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朋友?他是哪兒的人?他是幹什麼的?他平白無故,怎麼會有這麼多錢?”
霍欣皺眉,“您怎麼跟克格勃似的。就連我交朋友也要查個底兒掉?我掙錢您要管,別人家掙錢,難道您也要管不成?”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黃靖華聽到丈夫和女兒的爭執,忍不住從廚房出來打岔了。
“昕昕,故意和你爸抬槓是不是?我剛才聽著就不對頭,你剛才的話可完全脫離國情了啊。幾百塊的東西你說一根毫毛?你有多少毫毛可以拔?”
而這反倒給霍欣解了圍。
“算了算了,不跟你們說了。反正我花的都是自己的勞動所得,交什麼朋友更是我的自由,別人無權干涉……”
她一扭頭,索性離去了,就連飯也不在家吃了。
這不免讓霍延平為此發出了憂慮的感慨。
“靖華,你看看,咱們的昕昕,是不是已經被慣壞了?”
不過,還別看霍延平嘴上是這麼說。
可實際上,他要寵起女兒來,比誰都要厲害。
自從回到了京城,幾乎每個禮拜,他就要抽出時間和妻子一起陪著女兒出去。
按他的想法,是要把這麼多年,沒陪女兒做過的事兒都要做一遍。
看電影,看演出,看比賽,去博物館,去故宮,去長城,逛公園,逛商店,吃小吃……
哪兒熱鬧往哪兒去,哪兒好玩去哪兒,女兒無論喜歡什麼,他都會慷慨地買下來。
他覺得,這一切都正常太應該了。
他就這麼一個女兒啊,這麼多年不在她的身邊,欠下多少就得補多少。
他一直這麼想著。
但很可惜的是,這件事,他也很快發現自己做錯了。
因為在幾周之後,霍欣就為這種事兒開始哀求了。
“爸,您和媽就饒了我吧,好不好?別讓我給你們當導遊了。我也有我自己的事兒啊。我天天工作那麼忙,得為了公事跟日本人打交道。日本人的英語簡直讓我想去撞牆。你們絕對無法理解我的痛苦。好不容易有點休息時間,還得應酬那些用得著朋友。你們你們自己想上哪兒就上哪兒,我就不陪同了……”
霍延平當然會為此感到失望,甚至不快。
“陪你的那些朋友難道比陪我們還重要嗎?我以為你願意咱們一家三口在一起的?”
“我不是不願意,可你們的活動也太無聊了,我可是年輕人,又是你們讓我多交朋友的……”
“那你和朋友在一起都幹些什麼?”
“瞧您,又搞變相審查了。我們能幹什麼,無非是聊工作,聊藝術,聊文學,探討國家大事唄。外加跳跳舞,喝喝酒罷了。”
“你會喝酒了?”霍延平睜大了眼睛。
“別這麼老八板!”霍欣只覺得可樂。
“您忘了嗎?我也工作了。我也是要參加酒會的。我沒學著別人去吸菸就夠不錯的了。”
但女兒對一切滿不在乎的樣子,卻讓霍延平既憤怒又無力。
那種感覺簡直讓他理智失控,有點想要罵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