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去,現在的凜牧哪還有剛剛眼神迷離的模樣,瞬息逼至的劍芒也代表著這一戰盡皆在凜牧的掌控之中。
“你最強的一點,也就是最弱的一點!”
喝酒只是助興,武鬥才是正餐。之前的冥思苦想已經有了結果:身為劍靈的劍鬼雖然於劍內行,但於人卻是外行,所以他的劍術一直是劍帶動人,而非人帶動劍!
劍不可變,故其最鋒銳處、最強悍處、最脆弱處與最關鍵處皆不可變。是故其劍必有其執行規律,或急或緩,或鋒或鈍,身為劍靈的劍中之鬼只會加強其強勢之處,卻未必能發現其弱勢。
凜牧可以!
“方天並流渡玄峰!”
方天之劍,清正不偏,是凜牧多年習劍之根基,也是最為純熟之劍魄。
“薩!又是這招,怎麼贏劍鬼?”
眼見凜牧施展的正是第一次略勝自身之招,劍鬼心中惱怒,一身元功頓時源源不斷地灌注於煉鬼百封闕之上,手中極招威勢初展,正是初次相對所用同一招:
“瘋鬼亂獄破千崶!”
狂亂無章的劍氣,初乍起,便驚起漫天的沙塵,滾滾沙塵籠罩間一人猛然突現,如斯狂態直取凜牧而來。
然而。
本該是正面相對的極招,此時卻是有了變化。
凜牧的右腳在此極招衝擊之前悄無聲息地挪動了三寸,連帶著整個招數都似乎變了模樣。
本該是與劍鬼針鋒相對的極招,此刻在劍鬼招數未能盡展之刻便已經升至頂峰,以如日中天之勢一舉擊破未臻頂峰的劍鬼。
激盪的劍氣,劃破群山的峰尖,沉雄的力量,碎裂腳下的大地。
一擊,便是勝負已分。
“身為劍中之靈的你,每一招必然會遵循煉鬼百封闕自身的性質,也必然會只在雙方接觸之時方才爆發威力。
原先我曾以為你狂暴的劍勢乃是常態,後來我才想明白,沒有什麼能一直維持在巔峰,你的劍勢狂暴如斯不代表你的劍一直有這樣的威力。
這一局我是個賭徒,只賭你未曾掙脫劍靈的束縛。這次我賭對了!
但我不可能一直賭對下去!
現在的你,已經成功化形,隨時有可能掙脫這舊的封鎖,我期待見到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你。”
驚詫於自身失敗的劍鬼,正失魂落魄地望著手中的煉鬼百封闕出神,一旁凜牧的言辭似乎並沒有什麼效果,最多是讓劍鬼的眉頭皺得更深,也更醜了。
不過凜牧沒有說出來的是,剛剛那一步三寸的變換,是他十多個寒暑日日練劍最精華的一步。方天劍術數百上千種的變招,再加上百種的變步,配合起來是過十萬種的應對手段。
以往的凜牧只是習練,並無感想,或者說只是嫌煩。但此時想來,那習劍時父母每一句的諄諄教誨,師長每一次的耳提面命,都是自己這麼多年最寶貴的財富!
這一次的嘗試,是凜牧真正邁向一流劍客的一步。進退的把握,時機的捕捉,緩急的應對,步伐的選擇。有可能有時候一個稍稍變化的角度,就是勝與敗的分野;有時候一個緩急輕重的選擇,就是生與死的訣別。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曾經被凜牧當作耳旁風的東西,幸而轉生的靈魂可以將其完全地挖掘出來,然後吸收。這讓凜牧是多麼的感激,也多麼的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