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子未直接答話,而是由師爺來接茬,也是一種腔調。在他們觀念裡,王子身份何等尊貴,即便宗人府主事坐堂也不能輕表禮節,所以師爺代為致禮也就說得過去了。
主事大人一看,心中便已經明白大王子對自己的態度。
這大王子和墨王子對自己的差別,先後對比起來可太明顯了。
一個人主觀理念上判斷的差別,很被個人感受影響。大王子的行事風格直接就在主事大人那裡差了半籌。
“既然是皇室嫡親,右邊賜座。”主事大人表面上並不表現出來什麼介意,只是將手一擺。
衙役立刻有人搬上來了椅子。
大王子風度瀟灑地撩袍坐下,正好與獨孤墨坐了個對面。
墨王子微笑著拱了拱手,大王子卻只是點了點頭。
一對同父異母的兄弟,混到了這份兒上,全是因為大統繼承權的紛爭。
主事大人端坐堂上:“本官且問,大王子何來啊?緣何阻擾本官對犯婦用刑?”
大王子端坐椅上:“孤所來,只是為了堂上一人,特來保下!”
“何人?”
“石榴!”大王子言語果決,毫不避諱地直接說出了這個名字。
主事大人一愣,將手點指堂上癱坐在地的石榴:“可是這犯婦?”
大王子重重一點頭道:“無錯。”
堂下相關人員一片譁然,墨王子的侍衛和家丁簡直義憤填膺。這不是擺明了承認了挖牆腳嗎?
只有大王子帶來的部分侍衛和家丁保持著沉默。
主事大人故作責問地沉聲道:“大王子,你可知石榴乃是墨王子官配丫鬟?”
“孤自然知之。但數日前與石榴姑娘匆匆一瞥,便已情根深種,故而為情所困不能自拔。買了些許寶物送於石榴姑娘,不想因為墨王子府有賊一事,陰錯陽差惹了是非。”大王子擺出一副犯了相思病似的感覺,幽幽地快速說道:“恨不購盡天下珍,娛我佳人笑開心。但得寶物三四件,願伊曉某一腔情。不想賊人事相禍,惹她受困告當前。斗膽堂前話相勸,大人且念相思緣。”
吳喆聽了,暗自直翻白眼兒。要不要給你配上一組架子鼓,乒裡乓啷地打上一段說唱,你就星星圓滿了?
石榴簡直聽得整個人都要飄起來了。兩眼都是星星地望著大王子。
大王子身邊的彌勒師爺搖頭晃腦,他之前告訴大王子就如此說,以俏皮的打油方式來解開這類敏感話題。
眾人聽著好笑,卻已經心中明白了雙方的態度。
墨王子那邊,以賊人入府盜竊為由,尋到了石榴的珠寶首飾馬腳,以裡通外賊的罪名在控告。
而大王子這邊的說情辯詞則是大王子自認犯了相思病,將石榴比成了自己想以珠寶玉石哄其開心以便追求的佳麗。
這番說辭雖然有些牽強,但總還說得過去。至少可以略微圓了高價首飾出處,彌補了買通之嫌疑。
也有墨王子府中的侍衛和家丁心中嘀咕:放屁!明明那麼漂亮的周芷若擺在那裡,你大王子居然還能看中石榴,真該說是瞎了眼睛還是口味奇怪啊?
而巡城校尉帶著手下在堂下站了一會,開始漸漸明白過味了。
他幾十年日子沒有白混,心中覺得自己好像是被當做一顆棋子。
墨王子有意讓自己趕上這件事的吧?至少是在發生事情以後,他故意讓自己成為證人。
可是又能怎麼樣?
除了如實說,還能怎麼樣?難道現在拍拍屁股說我什麼都不知道?
墨王子也得罪不起啊。
自己當初帶著兄弟一起對縱橫拳霍家抄家的時候,可是玄武皇指定下來的差事。拒絕不得,事後又收了墨王子抄家分得的銀子。
雖然說抄家是一定有好處的,但收了銀子這件事若是當作把柄,也未嘗不可。
被捲入其中,巡城校尉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堂下眾人各有心思,主事大人卻問了原告一句:“墨王子,你如何認為啊?”
誰都覺得墨王子斷然否定大王子的話語,但沒想到,他居然煞有其事地點頭道:“哦,原來如此。”(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