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中遠即便再不懂事,也知曉,劉大夏此來有事,點點頭,應了下來。
他應了之後,衝旁邊一擺手,趙明興瞬間上前。
“為家主與劉大人備菜!”明中遠吩咐道。
趙明興應命而去。
石文義卻是也立於一旁,並不跟過去。畢竟,他此時的職責一則乃是嚮明中信傳達牟斌的話,二則是奉命保護太子,豈能隨意走動!
而朱厚照雖然在搶食,但卻也察覺到了他們的小動作,而且,他見沒人再與他搶食,也就息了搶食的念頭,轉而瞬間恢復了優雅的姿態,緩緩進食。
但他的目光卻充滿了疑惑,瞅了一眼正悄悄向後堂而去的劉大夏,輕哼一聲,卻也不阻止。
不提大廳中的眾人心思各異,單說明中信領著劉大夏來到後堂書房,坐定。
“劉老,有何話說,請直言無妨!”明中信拱手道。
“中信,你此時的情勢危在旦夕,你可知曉?”劉大夏不答反問。
明中信一聽,並不驚訝,反而輕聲笑道,“劉老此言由何而來?”
“行了,小子,我就不信你不知曉你此時的處境!”劉大夏翻個白眼,心中暗道,唉,這小子,就不能有一次讓咱們表現一下優越感嗎?本來他就是試探而已,明中信那麼聰明之人,豈能不知曉此時他的處境!
“您老這一進門就大張旗鼓,中信也得配合一點啊!”明中信笑言道。
切!你小子,就是這般打擊人!還不讓人落好!真真是,唉!所有心思皆化作了一聲嘆息,劉大夏不再裝腔作勢。
面色一沉,劉大夏正色道,“行了,知道你聰明,就不要顯擺了!說說,下一步如何打算?”
一見劉大夏這般模樣,明中信收斂笑容,反問道,“劉老說的可是太子前來帶來的影響?”
“嗯!”劉大夏點點頭,語重心長道,“大家都很是擔心,畢竟,太子此來雖然對你有極大好處,也算是一把保護傘,能夠替你爭取一下陛下的心意,但是,這次可是好處不及壞處多啊!”
“中信明白!不會被太子來訪衝昏頭腦的!”明中信應道。
“知道就好!”劉大夏點點頭,“那你說說,下一步,你要怎樣處理來自各方的明槍暗箭?”
“就八個字!”明中信自信一笑,沉聲道。
“八個字?”劉大夏一愣,這麼簡單?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明中信輕哼一聲,目光之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明中信語氣中的殺氣令劉大夏悚然一驚,要知道,明中信雖然在山東陵縣面對彌勒會賊人之時表現過他的殺伐果斷,但自從他來到京師之後,一心只是發展技術,隨後就離京而去,雖然他在南疆將雲南境內攪了個天翻地覆,但終究劉大夏沒有見到,此時二人私處之下,明中信不自覺流露出來如此濃郁的殺氣,是那般的如有實質,這可不行啊!
劉大夏心中驚駭,他知曉,明中信終究動了真怒,畢竟,一直以來,不管是陛下弘治,還是朝堂諸公,再有就是那彌勒會賊人,甚至就連咱們這些有相同利益訴求之人,也在極其自然的情況下逼迫著明中信,卻忘記了,他只不過是一位十餘歲的少年,也有那銳氣,只不過長久以來,被他所表現出來的沉穩老練所掩蓋。
咱們也習以為常地將他當作了一個成熟的老練的老江湖看待,卻不知,畢竟人家只是少年而已,也有火氣,也有怒意,只不過長久以來被明家諸事牽累,沒有表現出來該有的銳氣罷了!
如今,他一沒害人,二沒上門招惹,卻有著無數的勢力圍攻他,甚至在朝堂之上算計他,忍無可忍,只怕他也會不再忍耐了!
這不,就在自己面前表現了出來。
然而,明中信的那份殺氣卻也是轉瞬即逝,劉大夏如果不是一直在觀察著他,只怕也會忽略掉,甚至忽略掉他眼中的那份陰狠。
再想想之前明中信所展現出來的武器,計謀,攻伐,他不由得更加心驚。這位爺看來是真的動怒了!
雖然之前他還為太子殿下做了飯菜,只怕也不過是對太子表現出來的這份善意還其人情罷了,雖然這份人情極大,但顯然明中信也不會放在心上,畢竟,人家對皇家可沒有什麼訴求,一直以來不過是弘治陛下逼迫於人家罷了,而且,這份太子伴讀之事也不過是弘治陛下一廂情願罷了,人家明中信從來沒有主動求過。
甚至,人家這太子伴讀之責也不過是弘治陛下還人家的雲南之功罷了!說起來,也不過是皇家虧待了人家,而非人家對不起皇家。更進一步地說,這些麻煩皆是皇家為人家招惹的也不為過!
這樣一想,劉大夏面色更是為之一變,細細想來,人家明中信不過是想要讓明家在京師立足罷了,況且,一直以來人家憑的是手藝,技術,令大明多少人為之受益!也怪不得人家怒意上湧,要是自己,只怕早已經撂挑子不幹了,大不了,還回山東,慢慢經營,總有一天,明家之名會傳遍天下的!
“中信,你不會是想大鬧一場,之後回山東吧?”想到此,劉大夏更加驚駭了,不由得問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