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甚至已經超過了提意見的範疇,更接近於宣洩不滿。”
“羅網在背後推波助瀾?”伏念聽完後試探性的問道。
古尋沒有正面回答,只是解釋道,“趙高如果還像在嶧山那樣,暗中鼓動叛逆分子搞刺殺,我不會容他。”
“但如果只是在背後鼓動,或者操控某些儒家弟子公然挑釁皇帝,那我無法阻止他。”
古尋的底線是泰山封禪不能出事,但儒家弟子想挑事的話不需要特意選擇封禪的時候,之前之後都可以。
那同樣能進一步影響嬴政的情緒,而且不會破壞封禪大典本身。
“古兄阻止不了?”張良沉聲問道。
古尋一攤手,反問道,“我怎麼知道,儒家內部有多少窟窿呢?”
古尋手上當然是有一批羅網在儒家內部安插的釘子的人員名單,但這肯定不是全部。
只要沒辦法將儒家內部有問題的人全部掃清,那就阻止不了趙高頂著儒家的皮興風作浪。
伏念這時插話問道,“國師希望我做什麼?”
雖然古尋至今仍沒有透露自己來見伏唸的目的是什麼,但伏念已經大概猜到了。
古尋肯定不會閒到只是過來幫他們分析一下儒家接下來可能遭遇的危機——這種事透過張良代為傳達即可,不需要特意和伏念見面。
同時,古尋也已經基本確定了羅網那邊打算做什麼,所以也不需要從伏念這邊獲取資訊。
不是獲取情報,也不是傳遞資訊,那就只能是找伏念本人,配合某些行動了。
古尋聞言笑了笑,有些沒頭沒尾的回了一句,“伏念掌門不覺得自己這些天,太過委曲求全了嗎?”
身為小聖賢莊的掌門,伏念這幾天受得憋屈,絕對比他前半輩子加起來都多。
在嬴政面前,他必須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在儒家同門面前,他收穫的只有不解,排斥,以及牴觸,幾乎沒人願意真正聽他說話。
即使以伏唸的氣度和修養,心中也是憋了一肚子鬱氣和火氣,所以談話最開始才會說出完全不符合他性格的半是訴苦半是埋怨的話。
古尋現在重提伏念心裡的憋屈,肯定不是為了挑事,而是因為他要伏念做的事,可以與之相關聯起來。
伏念很聰明,立刻就猜出了古尋的意思:
“國師是要我……反擊?”
“談不上這麼正式的詞,只是……罵回去而已。”古尋笑呵呵的擺手回道,“總不能只許他們攻訐你,卻不許你還嘴吧?”
“……”伏念陷入了沉默。
古尋話說的輕飄飄的,但實質上卻是要伏念以小聖賢莊的立場,徹底站到其他儒家學派的對立面,徹底……分裂儒家。
毫無疑問,這樣做能夠盡最大可能的保全住小聖賢莊。
而且,這也不算伏念為了自保而毫無底線的胡來。
儒家,已經出現了明顯的問題,身為小聖賢莊掌門的伏念,有責任也有義務撥亂反正。
不過他還是不能給古尋肯定的答覆。
因為他不願意承擔分裂儒家的罪過,也不願意承擔分裂儒家的後果。
雖然論起內鬥,儒家或許是諸子百家中最厲害的一個,但儒家終究維持住了表面的和平,沒有像農家爭俠魁一般刀兵相向,也沒有像道家一樣分成了天人兩宗。
不管儒家內部有多少派系,儒家都是一整個儒家。
古尋看出了伏唸的猶豫,於是出言提醒道,“伏念掌門,這不僅是為了保全小聖賢莊。”
“只要你能壓制住儒家絕大多數不合時宜的聲音,很可能避免儒家整體走向最壞的結果。”
“你是小聖賢莊的掌門,也是儒家的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