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盟主,我一定要殺了你,取而代之!”這便是孫書言從婁勝豪那裡聽到的話,一直縈繞在他的心頭揮之不去。
才回到弘義堂,孫書言便拿出了紙筆,臉上洋溢著猙獰的笑容:“原來你這麼想殺了雲秋夢,我偏偏不如你的意……我倒是可以賞你些別的恩典,替那小賤人收屍的美差就留給你好了。”
這封信,落款處寫的是蔣連君的名字。
婁勝豪不在幽冥宮的這段日子,孫書言當真是卯足了心思韜光養晦。不僅將以人肉為食的蟒蛇全都養的白白胖胖,收買人心的路子更是玩得風生水起。
若非事事都顧及著能與他分庭抗禮的歸離堂主,怕是連幽冥宮都要姓孫了。
帶著滿身戾氣回到臥房中的婁勝豪同樣拿出了紙筆,難得溫順一次的他執筆寫下了沐寒霜的名字。
待到墨痕乾涸,以手指**紙上的黑字時,婁勝豪露出了深情款款的微笑:“我說過……今生只動一次心,只將真愛贈與你一人。那個有可能讓我背棄承諾的人,已經離開了……”
遠離幽冥宮的姬彩稻自然是去無眠之城尋找人生所倚了,她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是對是錯,她只知道她要頭也不回的向前走。
因為,前方有她想見的人。
自從回到無眠之城後,程飲涅的身體便越來越差,有時候連提起毛筆練字都成為一件奢侈的事。偶有打起精神的時候也是步履維艱的跑到朝東陵中,對著雲乃霆的棺槨喃喃自語,或悲或喜、或哭或笑。
這一日清晨,他猶如往常一樣,才睜開眼睛便嚷嚷著要去朝東陵,奈何他才下床便感到一陣眩暈,站立不穩之際直接跌到了地上。
得知此事的程免免使出了以死相逼的手段,才逼得程飲涅不得不放棄了去朝東陵的打算,整個人卻也似失了魂一般毫無生機。
望著哥哥那副悶悶不樂的模樣,倍感心疼的程免免實在沒有辦法,只得重新將元乃霆的靈位擺放到了程飲涅的臥房中。
縱使知道將此靈位擺放於哥哥房中不太妥當,他這個做弟弟的還是那麼做了。
從大夫口中得知程飲涅的病再也無藥可醫以後,程免免除了傷心以外,想更多的便是不讓哥哥餘生再添遺憾。
“儘量滿足他提出的所有要求,哪怕是無理取鬧也沒關係……只要能博取哥哥一笑,一切便都值得。”
這便是程免免現在信念。
一整個白天,程飲涅都窩在書房中。直至傍晚時分,他才顫顫巍巍的朝著雲乃霆的靈位走去。雖然只有幾步的距離,但他每走一步都是小心翼翼,每一步都攜帶著思念之情。
微微一屈膝便跪到了蒲團上,小聲唸叨著那些早就重複了無數遍的話。
“雲兒,我來陪你來了……你知道嗎?夢兒親手砍下了百里川的頭顱,你的大仇終於得報,我也總算是了了一樁心願。”
程飲涅神色突然黯淡了下去:“一直以為百里川死後我會很開心,可是我心裡卻總是空落落的,因為他的死沒有換回你的生。
你喜歡的姑娘,她現在已經是武林盟主了,是個真正的大人了。
她的武功大有進,又得阮志南這樣的痴情郎在身側相守,再也沒有人可以輕而易舉的傷害她了……
只是,她再也回不到初見時嬌俏靈動的可愛模樣了。現在的雲秋夢,身上兼具成熟和魅惑,還是你喜歡的那個姑娘嗎?”
一陣微風拂過,程飲涅輕輕咳嗽了兩聲,腥氣便自嗓子眼頂了上來,他幹嘛用手接住了咳出來的血。
看著它們一滴一滴由指縫間流失,忍不住苦笑道:“該來的還是會來,我終於要去和雲兒見面了……”
突然間,隨著“吧嗒、吧嗒”的聲音傳來,有水珠不斷滴在他手上與他咳出的血混在一起。
程飲涅在恍惚中抬頭看去,才知道那是女人的眼淚。四目相對之際,一直捂住嘴巴不敢哭出聲的姬彩稻方才跪到他身旁:“彩稻參見城主!”
自程飲涅臉上的表情便不難看出,他對姬彩稻的出現大感意外,卻還是笑著衝她點了點頭:“能從魔帝身邊全身而退,看來當初我沒有選錯人。”
低頭望著程飲涅殷紅的手掌,姬彩稻噙著淚問道:“為什麼當初不帶我一起回來?如果不是我選擇跟從自己的心,是不是就會錯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