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陣容著實讓顧懷彥吃了一大驚,尤其是在見識到單琴兒那張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時,驚訝被他於瞬間放大到了極致。
單琴兒率先張開雙臂在他跟前晃了晃,笑吟吟的問道:“怎麼,顧少俠這是不認識我這個故人了?”
過了許久,他才反應過來,很是尷尬的搖了搖頭。看到這張臉,他便回憶起了在仁義山莊被身為二夫人的單琴兒屢調戲之事,心中難免有些膈應。
但他同樣清楚的意識到,眼前女子早已不再是昔日裡的風流夫人。想到此,他又覺得自己堂堂男子漢未免太過小肚雞腸了一些。
就像婁勝豪方才所說,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何必為了往事讓自己於心不安呢!
很快,顧懷彥便衝她露出了友好的笑容:“能夠與你相識,在下甚感榮幸……琴兒姑娘。”
此舉無疑出乎單琴兒意料之外,她在極其努力的控制著自己心中的激動,只是抿了抿嘴唇:“顧少俠果然還記得我,我也甚感榮幸。”
微微點頭示意過後,顧懷彥便將頭轉向了葉枕梨:“阿梨,你此行可有什麼發現?趙大亮究竟因何而死?”
喘了口氣,葉枕梨隨手解下面紗丟到了桌上,又掏出一枚圓形蠟丸和一根烏黑的銀針輕輕放置於面紗上。
同為用毒高手的單琴兒一眼便從蠟丸中瞧見了端倪:“我知道了,趙大亮致命之毒是孔雀膽!”
葉枕梨很是贊同的朝她豎起了大拇指:“與我用銀針測出來的結果一模一樣,正是孔雀膽!”
婁勝豪第一個提出了反對意見:“這怎麼可能?孔雀膽可是劇毒之物,普通人嘗上一口是會當場斃命的。如若趙大亮真是死於孔雀膽之毒,他又是如何趁我們不備將其塞到口中的呢?”
目睹整件事情經過的沐寒霜成了第二個有異議的人:“趙大亮一直都在向葉姑娘求饒認錯,根本沒有機會將毒物塞進口中。”
葉枕梨輕輕搖了搖頭:“他這種貪生怕死的小人當然不會自殺了,一切的秘密全都在這顆小小的蠟丸裡。”
阮志南很是好奇的捧起了面紗:“蠟丸跟趙大亮的死有什麼直接關係嗎?他不是死於劇毒孔雀膽嗎?”
淡然一笑,葉枕梨伸手指了指那顆蠟丸:“阮公子請仔細瞧瞧蠟丸內部。”
“咔擦”一聲響,阮志南稍稍一用力便將其掰成了大小相同的兩個空心半圓。點點糖渣由他的指縫間滑落後,他才很是驚奇的望向了眾人:“這蠟丸裡面好像藏過糖一類的東西?”
葉枕梨很是瀟灑的打了一個響指:“孺子可教也!這顆蠟丸是我在趙大亮房門附近找到的,應該是下毒之人不小心遺落在那裡的。”
自阮志南手中接過那顆蠟丸後,單琴兒露出了極為堅定的眼神:“按照正常情況來說,服食孔雀膽之人基本都是當場斃命的。但如果有人事先用硬質糖果將孔雀膽包裹在內,情況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眾人紛紛露出一種恍然大悟的神情,顧懷彥率先發言道:“我明白了!兇手提前將孔雀膽包裹於硬質糖果中哄騙趙大亮吃下,待到腹中的糖果一點點融化後,孔雀膽之毒自然也就適時發作了。”
一聽這話,阮志南禁不住嘆了口氣:“這兇手可真是狡詐多端,糖果在人胃裡融化的速度各不相同,我們自然也就無法推算出毒發時間,以及他是何時服下的毒。”
顧懷彥道:“比起毒發時間,我更想知道下毒殺人者究竟是誰。”
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程飲涅及時補充道:“不管這個人是誰,他一定就是那個真正綁架阿梨的人。”
突然間,單琴兒言之鑿鑿的說道:“我雖然不知道他的確切身份,但我敢保證這個人就住在這間客棧裡面!”
急於知道此人身份,葉枕梨忙不迭的望向了她:“你為何如此肯定?”
單琴兒道:“因為這個蠟丸是我做的,是季海棠拜託我做的……而我在這之前便偷看過他們的信。
雖然我當時並不知道他要這蠟丸有何目的,但我知道季海棠在拜託我製作完含有孔雀膽的蠟丸後,便派遣季一凡將其送到了這間客棧裡。”
葉枕梨很是憂愁的揉了揉頭髮:“可是這間客棧住了這麼多的人,我們才能確信目標是誰呢?”
單琴兒輕輕搖了搖頭:“別說是咱們,就連與他有信件來往的季海棠至今都處在猜測與懷疑中。”
婁勝豪提議道:“如果連季海棠也不知道此人的真實身份,那我們不妨用排除法試試……最起碼這間屋子的人是不會策劃綁架你的。”
葉枕梨笑笑道:“這個……不見得吧!”說罷,她將目光依次由單琴兒與沐寒霜身上掃過。
大家齊坐於一張圓桌上,手持紙筆的程飲涅按照所住房間號依次寫下了所有住客的姓名。
居住在天字一號房中的顧懷彥、阮志南、賀持三人名字最先被硃砂筆劃掉,程飲涅這一舉動莫名便惹得眾人很是信服。
就連當事人葉枕梨都表示毫無異議:“我相信懷彥不會害我,自然也相信他的朋友們。”
不多時,程飲涅又在葉枕梨極力要求下將柯流韻的名字從紙上劃去。緊隨其後便是後來現身的婁勝豪、花間傲與葉枕梨本人。
經過一番細緻的分析與摘要,最終留在紙上的名單便只有簫無羨、苟若白、蒙少牧、耿陽以及甚少與人接觸風雨雷電四兄弟。
因著單琴兒與沐寒霜皆為季海棠的妻妾,故此也被保留於名單之上,倒也並無不妥之處。
程飲涅重新提筆將剩餘人謄寫於一張新紙上後,婁勝豪主動討要過筆墨添上了“季海棠”這三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