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主公早。”
張松晨練回來時,朝食已經結束了,家中只剩下了範母在。見了張松回來,範母仍如以往一樣要稱呼張松為叫張君,但很快覺得有點不對,急忙改了口,神情也比以往恭敬多了,只是略有點不自然。
“伯母不用拘禮,我們都是自家人,自家人之間不用那麼客氣。”
“那怎麼行,昨日我們都認你為主了,自然不能壞了禮節。”範母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你餓壞了吧?,我這就去給你準備飯食。”
“其他人都走了嗎?”
“是啊,大家都吃過幹活去了,宋君也出青松谷招收人手去了。本來大家都說要等你回來一起吃飯的,但是宋君說你昨天就交待過,今天朝食不用等你了,因此大家就先吃了。你真是這樣說的嗎?”範母在廚房裡忙碌一陣,端出了兩樣菜,一邊擺放在几案上,一邊問張松。
“是的,因為我昨日吩咐宋君早點出青松谷招收人手,而我今天有事要晚一點。”
範母臉色略有遲疑,但最後還是說:“這樣不太好吧,不合乎禮儀,而且你是大家的主心骨,少了你可不行的。”
張松想要做個解釋,但瞬間又放棄了,他點了點頭道:“我以後會盡可能地跟大家一起吃飯。”
範母臉上的遲疑盡去,她高興地說:“那就太好了,昨晚大家一致認你為主,今天早上你就不跟大家一起吃飯,大家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朝食時大家都不痛快。現在好了,如果聽說你以後都會跟大家一起吃飯,大家不知會高興成怎麼樣呢。”
吃完飯後,張松提了一小壇燒酒向範母告辭。範母從廚房裡出來,拿出了一包煮熟的豆子遞給了張松。張松接過了,便朝老貨郎教幾個少年讀書的地方去了。
自老貨郎進了青松谷後,張松一直忙於其他事情,都沒怎麼與老貨郎交談過,今天趁有空正好與老貨郎聊聊。
走了好長一段路,張松來到了一座修葺一新的房子前,這便是青松谷的私塾了。前幾日,張松向于敏之說起辦私塾的問題,得到了于敏之的大力支援,於是就有了這座房子作為私塾辦學場所。當然,順理成章地,私塾裡面又多了幾名學生。
朝陽映照下,綠樹掩映的私塾傳來了朗朗的讀書聲。透過窗戶,可以看見老貨郎正在聚精會神地帶少年朗讀,坐在窗戶邊的幾名少年專注望著前面的白板,跟著老貨郎讀書。
張松靜靜地站在私塾外,感受著這熟悉的氣氛,想起了自己美好的小學時光。
“不知主公駕到,未能遠迎,還請恕罪!”
老貨郎的聲音打斷了張松的回憶,張松連忙回禮,道:“不敢當老丈如此大禮。新私塾剛落成,我來探望一下老丈,看老丈是否有什麼需要。”
“私塾的落成很方便少年讀書,孩子們也聰明、勤奮,你看孩子們讀得多認真!”老貨郎用手指了指房內的少年道。
“咦,混賬小子,讀書的時候還睡覺哪!”張松怒道,順著老貨郎的手望去,張松剛好看見了曉理靠在几案上睡覺,他氣沖沖地就要進私塾中去。
“主公息怒,這事怪不得曉理,說起來這事怪你。”老貨郎忙攔住張松道,“昨晚曉理與袁士喝酒後,不勝酒力,至今酒意尚未去除,精神尚且不足。”
“是我考慮失周,他們年紀還小,仍在長身體,不應該讓他們喝酒,這一點以後還得注意。”張松怒氣頓消,眼裡有些憐惜地看著曉理與袁士。
“是啊,少年人不應該喝酒,尤其是烈酒,只是這偶爾一次問題也不大。”注意到了張松憐惜的眼神,老貨郎道,“主公要不要換兩個人前往?曉理與袁士畢竟年紀尚幼。”
張松搖了搖頭,道:“不用,這兩年還算太平,就讓他們出去鍛鍊吧,現在不多加鍛鍊,等再過幾年天下大亂恐怕就遲了。”
“那倒也是,那就讓他們兩個跟我走吧,這兩個孩子聰明懂事,做事也踏實認真,也願意為主公分憂,這幾日一放學就去伺弄鴿子,顯然是把主公的吩咐放在了心上。”老貨郎問。
張松點了點頭,“這是老丈教導得法,也是大家對我的信任。”
“主公大婚之後,我就要離開,還請主公告知最需要哪方面的訊息,我才好決定前行的方向。”
“還請重點關注兩方面的訊息,一是朝廷諸王動靜,二是匈奴五部特別是其首領劉元海。現在劉元海應該還在京城,因此,老丈你們首先要去的地方就是京城。”
“朝廷不爭氣,胡人將亂天下,這是老朽與主公的共識,主公必定是有掃平胡亂,平定天下,安撫黎民之志,只是不知主公考慮過沒有,要是朝廷息了紛爭,自行掃平了胡亂呢,你將何去何從?”老貨郎點了點頭,沉默片刻之後,突然問道。
張松迎著老貨郎炯炯的目光,坦然道:“果真朝廷息了紛爭,平定了胡人叛亂,我就在青松谷做個田舍翁。以我的能力必能做個富足翁。”
如果是太平盛世,張松當然可憑藉出色的才能,為封建社會的發展添磚加瓦,而不是添亂。何況在太平盛世即使張松有志於推翻朝廷,也沒有人願意跟他幹哪。馬克思就說過,革命的基本條件有兩個,一是統治階級無法照舊統治下去,二是百姓無法照舊生活下去。若是太平盛世,上述條件一個也不具備,張松根本就沒有必要去找死。
“單道長果然沒有看錯人,主公確實是個仁義之人。天下方平定不久,百姓思安,都不願意發生戰爭。如果主公要與朝廷為敵,那麼老朽恐怕就要辜負主公的期望,離主公而去了。既然主公志在平定胡人叛亂,老朽自當盡綿薄之力。老朽只願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
“老丈慈悲!”張松朝老貨郎了施了一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