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長,自昨天晚上喝酒後就一直這副樣子。”鍾姓男子疑慮地回答。
聽了這話,張松又伸手摸了摸陳君的額頭,心裡當即大定,他對鍾姓男子說:“陳君這是喝醉了,並無大礙,再過段時間就好了。”
“真的嗎?”鍾姓男子又喜又疑。
“真的,我開一點藥煎了喝了,酒醒得快一些。你這裡有筆與紙嗎?”張松問鍾姓男子。
“有筆墨,沒有紙,但有葛布,你看行嗎?”鍾姓男子從一個木箱子裡取出了筆墨與白色的葛布遞給了張松。
張松接了過來,仔細看了看葛布,笑著說:“鍾君將這麼好的葛布取出來給我寫字,不怕陳君醒來後怪罪於你嗎?”
“那倒不會,這是陳君專門用來練習書法的。”
“哦?”張松當即興趣起來了,他一邊書寫方子,一邊說,“陳君也喜歡書法?我也喜愛書法,不知鍾君能否贈一兩副陳君的墨寶與我?”
“那恐怕不行,陳君一向不喜歡將自己寫的得示人。”鍾君非常乾脆地拒絕了,可能是因為張鬆開了方的原因,還略說明了理由。
張松點了點頭,將寫好的方子交給了鍾姓男子,又交待了注意事項,就與帶路之人起身離開。
在邁出門檻時,張松回過頭來對鍾姓男子說:“鍾君,如果山谷裡還有其他病人,讓他們一會兒來找我,我給他們醫治。”
“用不著,張大夫,除了陳君醉酒和周明庶生病外,山谷裡並無其他病人。”也許是感受到了張松的好心,鍾姓男子這次說話客氣了許多。
張松應了一聲,暗自思量,看來昨晚那葛布上寫的病人是指周明庶無疑了。只是又是誰與周明庶有矛盾,要他的命呢?
沒等張松想清楚,帶路之人就帶著張松來到了進山谷時見到的那座最為氣派的房子前。
房子門口有四名守衛持刀站立,廳堂裡已經坐滿了人,有張松認識的方濤、周方與李末,還有幾人張松不認識。
讓張松略有點奇怪的是,上首最尊貴的位置坐著的是一名三十來歲的婦女,這也是廳堂裡唯一的一名婦女。
“稟告長上,大夫已經帶到。”帶路之人向那名婦女報告之後,就出了廳堂。
廳堂裡眾人的目光齊聚於張松身上,有懷疑,有冷漠,有壓迫,還有威脅。這應該是盜賊們想要給張松一個下馬威,然而,前世的張松經常出庭應訴,各種場合都見過,盜賊窩裡的一個小小的下馬威還嚇不住他,他只是靜靜地站立,並不說話。
“少年郎,見了我們為何為拜?”那名女的聲音略顯嘶啞,帶著鈍性,不似平常婦女那尖銳的聲音。
“你等都是飛龍盜,我為良善百姓,何須拜?”張松平靜地說道。
“喲,還挺有骨氣啊,看我不斬了你!”一名黑臉白鬚的男子“刷”一聲拔出了長刀,架在了張松的脖子上。
長刀的寒氣直透肌膚,張松下意識地避了避,但是沒有避開。感受到實實在在的威脅,張松心裡隱隱有了怒氣,很快就要發作起來,他相信盜賊這麼費老大力氣把自己綁來,不可能在沒有為病人看病前就將自己殺了。
“於心之,你想幹什麼啊?快停下!”周方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大聲喝斥。
“心之,你且退下,不要傷到了大夫。”那名婦女朝於心之道。
“阿姐,他對你不敬!得略施懲戒!”於心之仍不願意拿開刀。
“攻城掠地,擄掠百姓。你們不是飛龍盜是什麼?我說錯了嗎?既然你們是盜賊,哪裡需要尊敬你們!”張松盯著於心之,冷然道,“想必你是與周明庶有矛盾,想要以不敬為藉口殺了我,而乘機害死他。”
“你放屁!我……”
“我看大夫說得對,你是有這個心,想要恐嚇大夫,讓他診斷出錯,以此害死周君。”還沒有等於心之說完,周方就大聲喝道。
“心之,把刀收起來!不要讓人誤會。”那名婦女大聲對於心之說道,語氣中含著責備。
待於心之收起了刀,那名婦女對張松說:“少年郎,我們並非盜賊,更非飛龍盜,你為何會死咬著我們是飛龍盜呢?”
張松仔細觀察了周圍人的表情,見大家都是一副疑惑的樣子,便知道那名婦女沒有說謊,心中也疑惑起來,對周方與李末道:“既然不是飛龍盜,為何你們要一副飛龍盜的裝扮,還派人攻打永平縣城?”
周方鼻孔裡“哼”了一聲,沒有答理張松。
“讓你來看病,你只管看病就是!有的沒的問那麼多幹嘛!”李末喝斥張松。
張松皺了皺眉頭,望向了那名婦女。
“對,少年郎,你只管看病,其他的就不要管那麼多了!”那名婦女顯然也知道緣由,但是不想告訴張松。
無奈之下,張松按下心中的疑問,隨著眾人進了廳堂旁邊的一間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