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如此之快,不得不說,這裡面也有替唐毅鳴不平的味道。明明唐毅是受害者,張居正頻頻暗下毒手,唐毅又因為仗義執言,勸諫皇帝,被貶出了京城。
要是還留著張居正,繼續招風惹雨,公道何在,法度何在?
三法司的三位老大人早就恨透了張居正,尤其是趙貞吉,更是牙根癢癢。好好的都察院,兩百年的清譽毀於一旦,想要恢復,簡直比登天還難。
不給張居正一個重罰,天理不容!
趙貞吉本來是想扒了張居正的官衣,把他趕回老家算了。徐階此時也遷怒張居正,不會替他出頭,可令人意外的是吏部右侍郎高拱居然出面了,他說什麼雷州偏遠,文教不興,黎亂不止,需要一干吏,方能平定地方,保境安民,特別推薦了裕王府的講師張居正。
雷州啊,在大明高層的心目中,基本上就是瘴氣之鄉,天涯海角之地。
去了那裡做官,幾乎九死一生,人人視之畏途,幾乎和發配沒什麼差別。趙貞吉覺得也算說得過去,就賣個面子給高拱。
“不愧是張居正啊,真狠得下心!”
唐毅看得明白,張居正這傢伙其實和自己選擇了一樣的路。經此一役,他已經人不人鬼不鬼,師父不疼,同僚不愛。哪怕繼續混在京城,也沒有絲毫的希望,說不定哪一次京察,就成了犧牲品,黯然收場。
他豈會甘心,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唯有置之死地,才有一線生機。雷州遠在天邊,越是如此,越能顯出自己的本事。
唐毅憑什麼根基雄厚,後來居上,不就是開了海,建立了市舶司嗎?
為何不能效仿唐毅,在雷州幹出一番事業,到時候再捲土重來,殺回京城!
被自己打壓到了絕境,還能走出這麼一步棋,張居正真的挺了不起的,而且他還抓住了朝堂之上,最後一個巨頭——高拱!
唐毅敢說,高鬍子絕不會輕易替張居正說話,這倆人背後一定有交易。
其實站在高拱的角度來看問題,唐毅和張居正都是裕王府的講師,都是他的後輩,偏偏唐毅勢力強大,已經把高拱壓下去,日後新君登基,究竟誰在前面,誰在後面啊?高拱暗中也和唐毅較著勁兒呢!
保下張居正,就等於給唐毅留下了一個打對臺戲的,他高拱就能居中調停,拉一個打一個,好不舒坦。
“孃的,都是一幫子狐狸,就沒有一個好東西!”
唐毅閉目思量了許久,高鬍子啊,老子這一次不會再犯幼稚病了,什麼惺惺相惜,什麼志同道合,決不能給自己留一個麻煩!
轉過天,離開驛站,唐毅在自己的房間桌上,留下了一個大大的叉。
很快就會有一支精幹的刺殺隊伍出動,張居正,怕是要葬身大海了!
離開京城十天,唐毅總算趕到了天津,沒有進城,反而把韓太監叫了過來,此人是跟著唐毅的東廠璫頭。
“韓公公,城裡頭喧囂,本官住不習慣,現在城外找一處住所。您和這些兄弟怕是要受點委屈了。”
“唐大人客氣了。”韓太監呵呵一笑,“您是貴人,您能吃得了苦,奴婢們都是下賤的身子,有什麼受不了的,您只管選,哪裡舒服住哪裡。”
“嗯,多謝公公體諒。”
唐毅讓馬車往南下去,走出大約三十里,前面出現了一片連綿不斷的軍營,足有兩三千號人的規模。一員飽經風霜的老將正等在這裡,見到了唐毅的馬車,急忙迎了上來。
“末將俞大猷,拜見唐大人!”
唐毅連忙從馬車下來,走到了俞大猷近前,拉著他的手。
“老哥,身體怎麼樣了”
“託大人的福,都好哩。”
唐毅心中苦笑,哪是福氣,分明是禍啊!
“老哥,住處可找到了?”
“大人請隨末將過來。”
俞大猷在前面帶路,又走出了十幾里路,面前出現了一大片的荒灘,在後世,這裡還有個名字,叫小站!(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