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大猷大笑著,帶著手下的參將遊擊,乃至千總把總,大傢伙齊集一堂,吆五喝六,喝得別提多快樂了。
從中午,一直到了傍晚,才紛紛散去。
最後只剩下俞大猷和唐毅兩個,俞大猷喝了不少酒,臉色漲紅。
“大人,您和末將交個底兒,這次把末將召回來,是不是上面的意思?”俞大猷神色很不好。
這些日子仗打得很爽,可是也惹來了不少非議。
尤其是王本固就幾次找到了胡宗憲,大明的軍隊不去保護子民百姓,反而像是倭寇一樣,縱兵搶掠,假以時日,兵和匪還有什麼區別?
這位更是揚言,要彈劾敗壞朝廷法度的奸賊。在他的眼裡,只要是和他不是一個調子,那就是奸臣無疑。
“的確有些壓力。”唐毅很坦然地說道。
俞大猷臉色更加陰沉,“大人,若是朝廷要追究罪責,我俞大猷擔著就是,絕不牽連別人。”
“俞老哥!”
唐毅把酒杯放下,略帶怒意,“我是那麼不講義氣的人嗎?”
“當然不是。”俞大猷慌忙說道:“大人,末將是覺得武將升官容易,只要您不吃虧,我就吃不了虧,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俞大猷語重心長,聽在唐毅的耳朵裡,卻覺得十分諷刺,敢情這位功勳卓著的老將,已經背黑鍋背習慣了,如此對待武人,難怪世人都以行伍為恥!
唐毅用力拍了拍俞大猷的肩頭,健碩的肌肉震得手掌生疼。
“俞老哥,你只管打仗就是,別忘了,我的師父可是兵部尚書,有他老人家壓著,咱們都吃不了虧。”
“那可太好了!”
俞大猷來了精神,激動地說道:“大人,讓末將再出徵吧?要不了幾個月,我就能把徐海的腦袋揪下來!“
他信心十足,說話擲地有聲,唐毅呵呵一笑,“自然少不了老哥的神勇無敵,只是眼下該換換方法了。”
……
軍事上壓制住了徐海,下一步就是如何用最小的代價把他拿下。
唐毅仔細研究了細作送來的報告,徐海是徽州人,算是胡宗憲的老鄉,從小也是苦孩子出身,年輕的時候甚至到了杭州虎跑寺當和尚,法號叫普淨,人稱明山和尚。
後來在叔父的帶領下,隨著王直出海做生意,漸漸成為一名倭寇首領。
何心隱還向唐毅透露了徐海的一個習慣,或許是僧人出身,徐海格外相信神仙,在他的老巢還有一間神堂,裡面供著稀奇古怪,一大堆的神仙。
有彌勒佛、觀世音、濟公、關羽、龍王爺、土地公,只要能說得上名的,幾乎都能找到,尤其重要的是還有一隻小耗子。
何心隱不解其意,後來在酒桌上,從徐海的表弟嘴裡知道的原因。
徐海小的時候,曾經給地主放羊,結果弄丟了一隻,地主把他毒打了一頓,扔到了柴房關起來,也不給吃的,不給喝的。
家裡面知道了訊息,苦苦哀求,最後只能把爺爺的棺材板給賣了,換了一隻羊,才把徐海救出來。已經過去了五天時間,大家都擔心徐海已經死了,哪知道救出來的時候,他還歡蹦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