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唐毅頓了頓,道:“去給我盯著海瑞,誰知道這個蠻子會不會惹出大事啊!”
楊文鈺眼前一亮,看起來大人還是信任自己的。
“大人,要是海瑞鬧得出格了,小的是不是有權制止他?”不知不覺,楊文鈺已經把自己當成了欽差大人。
“不!”唐毅豁然站起,大聲說道:“你給我聽著,不管海瑞幹什麼,都要一邊支援他,一邊趕快告訴我,絕對不許反對!”
笑話,唐毅還想青史留名呢,才不會和海瑞鬧彆扭,至少表面不會。
楊文鈺跟吃了苦瓜似的,你那麼信任海瑞,還讓我看著幹什麼啊?他又不敢和唐毅頂嘴,只能老實去辦了。
沒用上三天,楊文鈺就對唐毅的安排豎起來大拇指,心說大人真高啊!同時也在驚歎,海瑞這個蠻子是真狠!
海大人前三天都把自己關在縣衙門裡,一大盤黑麵餅子,一壺開水,上千份狀子,幾十年的土地變更的卷宗,他不眠不休,熬了三天,熬得眼睛通紅,黑瘦的臉膛更加顯眼,顴骨高高凸起,嘴角上卻帶著一絲淡淡的笑容,他已經成竹在胸。
“來人,點起三班衙役,隨著本官去碼頭。”
一聲令下如山倒,海瑞帶著眾多的衙役,趕到了碼頭。正所謂船破了還有三千大釘,碼頭上鱗次櫛比的商鋪,不斷往來的客商,尤其是聽說開海的訊息,不少海外商人都趕來了,有金髮碧眼的,有紅頭髮的,有黑得像碳一樣的,還別說,竟然有了幾分昔日萬國來朝的風采。
海瑞徑直來到了一家最大的八閩茶莊前面,停下了腳步。
門口的夥計看到了海瑞,急忙跑過來,跪倒施禮。
“小人拜見大老爺,給大老爺問好。”
“叫你們東家出來。”
小夥計猶豫了一下,忙爬起身,說道:“請大老爺等著,一會兒就來。”不多一時,一個長相精明的中年商人從裡面走了出來,見到海瑞,連忙施禮。
“是海老爺吧,您就任的時候,小的還去迎接來的,您老能駕臨蔽號,真是蓬蓽生輝,趕快裡面請,小的正有好茶要請大人品評呢!”
“不必。”海瑞冷笑道:“本官是來辦事的不是喝茶,三天之前,本官讓你通知你,要徵用八閩茶莊的土地,你想的怎麼樣了?”
此人遲疑一下,陪笑道:“好說,好說,海老爺,咱們裡面談如何?”
“就在這裡談,你是答應,還是不答應?給個痛快。”
“這個……海老爺,小的王五,不敢說是什麼人物,可是在泉州經營茶葉生意也有二十幾年,這塊地是祖上傳下來的,子孫後代縱然不孝,也不敢出賣祖宗的家產。久聞海大人清正廉明,最是嫉惡如仇,您竟然也來逼迫小的,實在是讓人寒心啊!”
海瑞陰沉著臉,不為所動,冷笑道:“王五,你的祖宗姓張嗎?”
“你,你怎麼罵人?”王五也怒了。
“哈哈哈,本官早就查閱了卷宗,這塊地在十五年前,是張德發的,他們一家被你誣告,說是通倭,全都被扔進了大獄,結果並未搜出什麼證據,張德發病死獄中,三個兒子也天南地北,好好的一家人,被你逼的家破人亡,事到如今,你還敢霸佔房產土地,真是可殺不可留!”
海瑞咬牙切齒,用手一指,怒道:“拿下!”
官差們都嚇壞了,心說這麼多年的陳芝麻爛穀子,海瑞都能翻出來,真該著王五倒黴,他們拿著鐵索,衝了上來。
“五爺,對不住了,跟我們走吧!”
正在這時候,從茶葉鋪裡面走出一個年輕人,搖頭晃腦,大喇喇說道:“都給本少爺住手,誰敢抓王五,我砍了他的狗頭!”
衙役們一愣,王五突然哈哈大笑,“胡公子,您可要給小的做主啊!”
年輕人憋著嘴,神氣活現道:“放心吧,我爹是浙直總督,放眼東南,誰敢動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