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六叔,姓唐的欺人太甚!我們不能就這麼算了!”
王好賢激動的一揮胳膊,牽動了傷口,疼得他齜牙咧嘴,直冒冷汗,把襯衣都溼透了,大漢同樣遍體鱗傷,只是他練過橫練功夫,身體沒問題,只是這心裡的傷實在是憋屈受不了。
費盡心思,談了兩天,眼看著一塊噴香流油的大餅就要吃進肚子裡,卻被搶走了,那個鬱悶就不用說了。
王好賢只覺得自己的尊嚴被嚴重踐踏,他們被唐毅給耍了。
那個小老頭都動彈不了,只能斜躺著,有氣無力地說道:“少爺,我怎麼覺得唐毅那小子邪性啊?你要說他是緩兵之計,為了拖延兩天,可是咱們的人也沒發現他調動人馬,朝廷那邊也沒有訊息。要說不是,他真有膽子和咱們撕破臉皮,他就不怕昏君處置他?我是怎麼也想不明白!”
王好賢臉蛋鐵青,一半是打得,另一半死氣得,他惡狠狠說道:“不管怎麼樣,咱們都和唐毅拼了,反正他們都說了,只要死了人,他們就會彈劾唐毅,開海的事情就黃了。咱們還守著運河發財!”
小老頭思索半晌,也覺得這是最好的辦法。
大漢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帶著幾個手下就往大沽口趕去。一路上他就覺得有人遠遠的墜著,不緊不慢,弄得他心慌意亂。
剛到了大沽口,遠遠的就看到了一大片工地,正是陸炳修築碼頭的地方,在工地周圍,都是散落的帳篷,黑壓壓一大片,足有兩三萬人。其中既有聞香教的,也有天津當地的軍民百姓。
看到這些人,大漢心裡就來了精神,大不了就破罐子破摔,來個玉石俱焚!
他正想著,突然從營地走出了一大幫人,足有三千多,一個個都穿著短打,年輕人居多,正是漕口的人。
領頭的是小老頭侯友甲,兩夥人撞在了一起,大漢感到不妙,把眼睛一瞪。
“侯老,你這是幹什麼去?”
侯友甲打量了大漢一下,“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徐護法,請您贖罪,運河上有活計來了,弟兄們要去掙銀子養家餬口。怎麼,這也要攔著?”
徐護法可不是好糊弄的,把雙臂一橫,“姓侯的,你別想騙我,說實話,是不是被朝廷收買了,你們不打算幹了?”
侯友甲也不害怕,針鋒相對道:“你猜到了,小老兒也不瞞著,弟兄們拖家帶口,犯不上和你們一起幹犯王法的事情!走!”
他一聲斷喝,後面的漕幫人員都跟著,亦步亦趨,就要退出。
徐護法看在眼裡,可嚇壞了,他們本來就不是鐵板一塊,要是有人跑了,沒準別人就跟著走了,怎麼能輕易放行!
這傢伙一對牛眼來回亂轉,突然他猛地拾起地上的一根木樁,足有碗口粗細,擔在大腿上,兩臂用力,只聽咔嚓一聲,木樁被撅成兩段,木屑亂飛,他用力扔到了侯友甲的面前。
“你們誰敢走,這就是下場!”
他這一手,可把不少人都嚇壞了,兩隻腳釘住,不敢動彈。
就連侯友甲都臉色發白,江湖就是個好勇鬥狠的地方,漕口為什麼害怕聞香教,不就是人家戰力更強嗎!
不過侯友甲也不是輕易服軟的人,他鼓足勇氣,挺著胸膛怒道:“徐護法,你可別欺人太甚,咱們好聚好散,要是不答應,也要問問我手下的弟兄!”
大漢滿不在乎,撇著嘴,目空一切,連話都懶得說,往前面一站,就把去路給攔住了。
不少人都聚集過來,有好多百姓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剛剛雙方不還好好的嗎,怎麼轉眼就要鬧翻了?
就在僵持的功夫,有幾駕馬車急匆匆到了大沽口,從馬車上跳下來不少人,他們衝到了人群當中。
“鄉親們,咱們可都是老實巴交的莊稼人,往上數,幾十輩子都沒有犯王法的人,大傢伙可不能犯傻啊!”
來的這夥人不是鄉紳,就是族老,他們在百姓之中,地位極高,出來一招呼,不少百姓就慌了。有人帶頭溜走,有一個就有第二個,雖說天氣不冷,但是在外面露營的滋味也不好受。大多數人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被裹挾過來。結果一看有人走了,頓時呼朋引伴,招呼著鄰里親屬,紛紛逃走。
侯友甲看在眼裡,膽怯之意一掃而光,他哈哈大笑:“徐護法,我看你還是管管他們吧!”
徐護法是真的急紅了眼,他們最大的依仗就是人多,俗話說法不責眾,要想動他們,天津就會立刻大亂,誰也承受不起,可要是人都跑了,還怎麼要挾朝廷啊!
徐護法鬚髮皆乍,他像是一頭猛牛,衝向了慌亂的人群,手下的親信也都跟著,手握著刀槍棍棒,就想用強的。
千鈞一髮,在不遠處又出現了一夥士兵,為首的正是高瀚翔,別看天津的軍戶不怎麼樣,但好歹是朝廷的人馬,威懾力還是有的。
徐護法咬牙切齒,急得來回轉圈,只能眼睜睜看著人員不斷溜走。
原本將近三萬的百姓,漕口帶去一幫,地方士紳領走了一大幫,要命的是原本有不少軍戶攙和進來,他們還都算是小頭頭兒結果都被高瀚翔等人弄走了。
不到半天,大沽口的人數銳減,只剩下了六七千人,幾乎都是聞香教的鐵桿親信,其中一大半都是老弱婦孺。
驟然之間,形式就逆轉過來,聞香教成了弱勢一方,不但如此,昔日的盟友沒準為了討好新主子,轉過頭狠狠咬他們一口,不用陸炳和唐毅出手,他們自己就完蛋了。
可是聞香教又不願意罷手,一來開海的暴利太吸引人,二來他們背後也有人撐著,這些人沒有鬆口,他們怎麼能退!
雙方又陷入了詭異的僵持當中,只是焦躁不安的換成了王好賢等人……
“哈哈哈,聞香教和漕口他們是魚幫水水幫魚,如今把水撤了,就剩下一堆魚!”陸炳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行之,我看乾脆就把他們一鍋端了,把腦袋都砍下來,也算是一樁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