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臺,你可在恨我?”張邈站在陳留城頭眺望東方,忽然開口問身邊的陳宮道。
“宮不解使君何意?”陳宮也同樣看著東面,面無表情的回答道。
“恨邈以老小相脅,迫使君棄長北來,恨邈人微言輕,救不下邊文禮與諸君。”張邈嘆道。
“若無使君昔日,仗義疏財相救,無有今日之陳宮,背離長公,雖非宮所願,卻也不怪使君,只因君與長公,水火難相容耳。至於文禮與諸君,乃曹操所殺,與君何干?”陳宮再次淡淡道,但是語氣中顯然還是帶著仇恨。
“公臺果然在恨我。”張邈聽了陳宮的語氣後,嘆了一聲。
“某恨的是曹操,非是使君。”陳宮毫無避諱的直言。
“邊文禮藐視孟德,言語之中屢有詆譭,更散佈謠言,兗州士煽動造亂,此取死之道,某又如何救之。”張邈長嘆道。
“文理便有罪,然其妻子何辜?”陳宮怒道。
曹操不但殺了邊讓,還殺了他妻兒,這才是讓陳宮深恨的地方。
邊讓因為被周昕的弟弟周昂,趕出了九江,又不敢針對袁紹,因此遷怒曹操,再加上曹老闆出身不好,邊讓就更加看不起了,對兗州被曹操統治,看到羞恥之極,因此屢屢詆譭,最近還散佈謠言,說曹操這次出征,必會被袁公路所滅。
這種說法,讓出徵回來的曹老闆聽到後,如何還能忍得住,大敗了袁術的老曹正是志得意滿的時候,立刻痛下殺手,砍了邊讓和另外幾名兗州名士,還連帶砍了他們的妻兒。
絕人親嗣,這種顯得十分殘暴的做法,引起了兗州士的恐慌以及恨意,陳宮就是深恨的那個,而老曹覺得不可能背棄他的魏種,則屬於恐慌的那一類。
“孟德此舉,確有不妥之處,然盛怒至極,又如何能聽得諫言,君不見荀文若、荀公達之言,孟德都不願聽,何況你我二人,哎。”張邈再次嘆了口氣。
張邈自從收到長天送來的,自己親弟弟張超的首級,他只能忍痛不敢出聲之後,嘆得氣是越來越多了。
“成與不成則另說,試與不試卻可明心志。仗義執言,見死不救,天地之差也!”陳宮冷聲道。
陳宮恨張邈麼,自然是恨的,在邊讓死的時候,張邈一言不發,讓他十分反感,再加上之前用老小威脅,是他迫不得已離開長天,陳宮同樣憤怒不已,兩者相加,豈能不恨。
“有心無力耳。”張邈搖了搖頭,又嘆了口氣。
張邈覺得確實是這樣,當時的情況,只怕自己說什麼曹操都不會聽,反而會惹曹操不快,北面的袁紹老想著弄死他張邈,南面的長天只怕也有這種意思,他怎麼可能為了邊讓,去惹曹操不快?張邈是絕對不願意的。
陳宮嘴角冷笑道:“今日,君不救文禮,他日,又有何人來救君。”
“公臺此言何意?”張邈大驚道,事關生死,他怎麼能夠不在意,他要是死了,只怕張家老小,就要煙消雲散了。
陳宮冷冷道:“關東一戰,袁紹士氣如龍,正是用兵之時,我觀公孫瓚,絕非其對手,待袁紹誅滅公孫,整合青、幽、並、冀四州之力,南向吞併天下,曹操如何自處?降邪?戰邪?降則君死,戰則君亦死也。”
“為何?”張邈連忙問道。
“用使君首級,獻於袁紹,以慢其心,好教曹公有暇蓄力,與之爭衡!”陳宮冷笑不已。
“這。。”張邈有些恐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