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一夜,混帳老頭,想把我累死麼?”阿薩抬頭看著滿天的星星,還有那一輪鐮刀似的新月牙,喃喃說。
王都很少有這樣晴朗的夜空,滿天的星星好像是誰把巨大的寶石揉碎了撒在了夜幕上的,月牙兒靜靜地懸掛在那裡,好像是想要勾住什麼勾不住的東西。
王都得喧鬧的,但是至少魔法學院還算安靜,大教堂的頂上就更是如此。旁邊半壺酒,獨自靜悄悄地面對著滿天的星光和月亮,很靜,很悠閒。
和塞德洛斯之間的協議已經完了,終於恢復了自由。很久沒有這樣悠閒了。多久?一年還是兩年?但是這悠閒好像又只有這一晚而已。
讓他很放心的是山德魯平安從笛雅谷回來了,而羅蘭德團長和小懿也絕口不提那件他們希望知道地牢中的東西的真面目的事,自己更不會變得很古怪。也不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是動手準備著讓自己明天就啟程。
“小子,雖然我知道把這事全推到你頭上對你有些不公平,但是我也就只能做到這個份上了,也不知道到底是你幫我還是我幫你,總之……你自求多福吧。”山德魯最後莫名其妙地看著他,神色古怪地說了這一句話。
也許真地是自求多福。如果真地能夠順利。把那個東西帶到了指定之處收藏好後也許這所有的紛爭也都會就此告一大段落吧。只是這條路會有多遠。多長,能走多久?
不知道。
不知道是多遠多久地路。總之是一步一步地走下去了。這不是別無選擇後的無奈,而是知道了怎樣去做。
死亡,離別,之重,孤獨,失去……這些都可以讓人感覺到恐怖,不自覺地逃避。但是坦然面對之後所得到的就是踏實的感覺,讓人能夠面對自己的道路一步一步地去走的自主感覺,很有些孤獨的踏實自主的感覺。
就這一晚的悠閒?微然的醉意讓意識有些模糊,這上百米地教堂之頂上一無所有。就只有自己和上空那無垠的夜空。夜風輕拂,那夜空就是自己,自己是夜空。星光璀璨得好像不是星光,是自己身體內的細胞在天上高歌。
舒暢。
還有寂寞。
即便是臨行在即,他也不想和誰聊聊天多相處下。而是獨自來到了這百米高處的地方對著滿天的星星喝酒。不知道是因為那些責任和感覺根本無人可以分享,還是因為早就不知什麼時候習慣了這種孤獨。
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帶在腰間地那個小小的骨灰罈。裡面是那個曾經在這段時間裡陪伴自己最多,給自己最多溫暖的人。但是即便如此,他們兩人之間甚至不太知道彼此之前的經歷,分享的也只是那似乎只是同路而行又似乎有些相依為命的溫暖而已。而她最終還是因為自己而死。
小懿。原本在心中佔據了最多地方的希望,卻發現那不過是鏡花水月的嚮往。她現在有太多地責任,兩人終究也只是在兩條不同的路上漸行漸遠而已。
終有散盡之時……還是,人從原本開始就是孤獨的?
阿薩半躺著又灌下了一大口酒。這是最烈最辛辣的酒,好像一團火從喉嚨裡澆進了胸腹狠烙了一下,有各如盡情嘶吼般的痛快。
腳步聲傳來,居然也有人攀登上了這大教堂的屋頂。阿薩回頭看去,接著滿天地星光和月色看到的是一個高挑的身影走了過來,一頭金髮在夜風中颯然飄飛。
“你居然敢坐在神聖莊嚴的大教堂上喝酒?”塔麗絲瞪看著他。走了過來。“你讓我好找。”
“找我幹什麼?”阿薩斜眼瞥著女神殿騎士。說老實話,他幾乎都把她忘記了。這場事件中女騎士幾乎都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先是一開關就被賈維抓了起來,而後把她放出來之後她也沒有攔截到賈維,就那樣在魔法學院傻傻地等到了事件的結束。而聽說她似乎還亮出神殿騎士的身份和大神官爭執得幾乎動手打了起來。最後還是羅蘭德團長出面,她才沒被又抓起來扔進地牢。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塔麗絲幾乎對這場事的前因後果幾乎完全不清楚。到底賈維主教是怎麼被抓,這件事情到底是如何解決的她幾乎完全不知道。這兩天阿薩也全沒有理會她,任由她在魔法學院中和大神官們折騰胡扯,反正大神官們知道的也不多,沒必要讓她知道得太多。
塔麗絲走到了阿薩的身邊,俯瞰著他一口氣地問:“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賈維主教他到底想怎麼樣?你們把他怎麼了?我怎麼當時感覺到了另外一股很強的黑暗魔法波動皇宮裡傳出……”
阿薩沒回答她,只是懶懶地拍了拍身邊說:“別站著,不累麼?坐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