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阿薩沒太感覺到公爵的精彩演出,他裡一直想著如何開口向公爵大人詢問克莉斯的事情。
公爵正準備更進一步地加深話題,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他的思路。一個下人跑進了書房。
公爵很清楚他府中下人們的素質,他早已經下令不許接近書房了,而這個下人還敢這樣慌張地跑進來,那隻會是突發了一件很重大的事情。他皺眉問:“發生了什麼事?”
這個下人想走到公爵耳邊去悄悄報告,公爵一揮手:“就這樣說。”這種情況下自然不能讓阿薩覺得見外。
“剛才有快馬傳來訊息說,克莉斯小姐所在的商隊在西邊國境被洗劫了,小姐也被抓走做為人質索要贖金。”
公爵面色微變。又驚又喜。
聽見自己的女兒被綁架,無論是誰都會吃上一驚。但是他馬上看見阿薩的臉色比他變得更厲害,幾乎是大驚失色。他又立刻心頭一喜。
大耳怪都不過是些唯利是圖的膽小鬼而已,應該不敢胡亂傷害一個公爵的女兒。而這個很明顯是情不自禁的驚慌卻是件更有價值的事情。
他吃驚,表示他在乎,他在乎,那就說明有地方可以入手。
這真是個來得及時的好訊息。
這個時候克勞維斯正在他叔叔宰相大人的府中。
他平時間很討厭來這裡。雖然埃爾尼家族的當家人一直是他父親,但是自從兩年前新皇帝登基任命他叔叔當上了宰相之後,族內就不斷有謠言說要重新推選一位當家人出來。
剛才公爵大人從外面騎著馬急匆匆地趕回來之後,就說要他暫時地迴避一下。
他知道公爵是什麼意思。他剛才也看見阿薩被主教大人的馬車接走,而公爵也看得出他很討厭阿薩,所以叫他迴避以免礙事。
他很清楚這是交際手段中必須的,自己確實應該走開,但是他依然非常的憤怒。這說明在公爵的眼中某個方面上他沒有那個人重要。現在他對阿薩由原本的討厭上升到一種敵視。
他走進了一個房間。他立刻就看見了中間的那一張大床,這張床的位置很突出,好象害怕別人不知道這間屋是用來睡覺的一樣。
這張床大得足夠十個人睡在上面,床上所用的高檔布料更需要一百個普通人工作上一年才買得起。裡面塞滿了棉花和鵝絨,想必睡在上面一定很舒服。
克勞維斯是絕不會去睡在這樣一張床上面的。他覺得人一旦休息得太舒服了鬥志就會鬆散,精神就會懈怠。而把精力花在這些享受上的更無疑是廢物的象徵。
但是即便是廢物,只要利用得當還是可以發揮出相當的作用。
床上的廢物正一絲不掛地躺在幾個掛了幾絲的女子中間,看見克勞維斯進來顯得有些驚訝。“真是稀客,很久沒看見你了。”他臉上帶著一個鐵架子,因為兩個月前他的臉骨被打爛了,直到現在還沒完全痊癒。
他捏了旁邊那幾個女子一下,指了指克勞維斯。“這可是我們家年輕一輩中最有出息最能幹的大忙人,一天到晚都全是國家大事什麼的正經事忙不完,你們誰有本事去把他弄上chuang去,然後回來告訴我他在上面的時候是什麼樣子,我就大大的有賞。”然後看著克勞維斯調戲地擠了擠眼。“你要不要試試啊?她們幾個功夫很不錯的。”
“哇,真的可以嗎?好英俊好帥氣哦。”幾個女子像看一個脆蘋果一樣看著克勞維斯,發出曖mei的嬉笑。
克勞維斯連眼角的餘光都沒有施捨過去,那幾具胴體在他看來只是案板上的豬肉般無聊。他漠無表情地盯著那個鐵架子下的臉說:“我是來告訴你一件事情的。上次打傷你的那個傢伙回來了。”
廢物一下從枕頭和肉體上彈了起來,怒吼:“是嗎?我正到處找他呢。給我叫人來。”他楞了一下,突然又好象冷靜下來了,疑惑地盯著克勞維斯。“你給我說這個做什麼?上次就是你告訴我的。不會是你自己想對付他吧。”
看來至少腦筋還沒完全廢徹底,還知道想事情。克勞維斯臉上連一根最細小的汗毛也沒抖動一下,依然是那淡漠的表情冷冷地說:“我這次是來告訴你,你最好看見他也不要去找麻煩。就憑你大概還動不了他,他可是和主教大人有關係的。我不想看見我們家和主教大人鬧得不愉快,所以過來提醒你。”
鐵架子下的那張臉突然抽搐了一下,變出要吃人的表情,用一隻被激怒了的狗的眼神瞪著克勞維斯惡狠狠地咆哮起來:“我要做什麼事用不著你來教訓。還有我警告你,不要管我的事。”他走下床,幾個女子趕快上去幫他穿上衣服,還有梳起他的小辮子。那是他最喜歡最引以為有個性的髮型,他曾經把膽敢也梳這個頭髮的一個人的頭皮都揭了下來。
克勞維斯在旁邊依然沒有絲毫表情地看著他。他扭頭狠狠地瞥了克勞維斯一眼,挑釁式地說:“你不服氣就叫你老子也去當宰相試試。”
克勞維斯還是那麼漠無表情。他突然轉身走出房間,空闊深長的走廊上回響起他的腳步聲。
確定沒有人看到,他嘴角抿起一絲得意的微笑。他已經很久沒有笑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