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武揚威之舉偏偏異象橫生。
軒轅敬宣站穩之後,將翻騰的氣血平復,面色鐵青的望向岸上的車隊,色厲內荏道:“剛剛誰人說話?這就是劍神李淳罡嗎?看了也不過如此!”
“據說當初他敗於王仙芝之手,被斬去一臂,折斷木馬牛,沉寂江湖六十年, 沒想到還敢露面.....”
為了挽回面子,尤其不在旁邊的窩囊廢兄長面前丟臉,軒轅敬宣整了整衣衫,負手而立,喋喋不休的貶低著李淳罡,言辭盡是不屑之意。
軒轅敬城搖了搖頭, 凝重的目光落在後面的那輛馬車上。
他雖未見過李淳罡,但那一句‘聒噪’聽起來像是一個年輕人的隨口訓斥,絕非耄耋之年的蒼老聲音。
隨著一男一女兩道身影從後面那輛馬車下來, 軒轅敬城視線掃過那一道身著紫色華服,冷豔高傲的倩影;看向一隻手託著花盆,俊朗秀逸的年輕公子。
恰巧那位公子同時抬眸朝他看來,那雙清澈平靜的眼眸好似能夠穿透他的偽裝,覺察他真正的實力。
“果然是個老陰蔽...這一身實力已入天象,只論境界怕是和他們家那位老祖持平,就這還要隱藏自己,看來軒轅大磐召他這個重孫女回山一事絕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
相隔數百丈,周寂朝船頭那位軒轅家的微微一笑,軒轅敬城瞄了眼圍欄一側的老三,不動聲色的頷首回禮。
“果然是他...周寂,周公子。”
片刻間,兩人視線交錯,便是一直眺望船隻靠岸的軒轅青鋒都沒能察覺。
徐鳳年走出車廂坐在車梆的橫木上, 看著身旁走過的軒轅青鋒,狹促道,“剛剛喊話那人就是你三叔吧?聽說這麼多年一直由他執掌家業,別的不說, 嗓門不錯。”
軒轅青鋒橫了徐鳳年一眼,淡漠道:“徐世子,我知道世子救我是想插手徽山之事,但我可以告訴你,徽山不會跳進渾水,也不會依附北椋。”
“多謝徐世子一路相送,告辭。”
“這就走啦?”徐鳳年隨口客套一句,踱步而來的周寂笑道,“怎麼?你還想留人家做點什麼?”
“哎~!哎!!我沒有,你可別胡說啊!”徐鳳年撲騰一下從車梆跳下來,一把按住從車簾中間鑽出來的小腦瓜,把她塞進車廂,急聲道,“我就是隨口客套一下,客套,懂不?”
出來混終歸是要還的。
在北椋的時候,徐鳳年和姜泥之間雖然互生情愫,但又隱忍、剋制。
曹長卿的到來,一方面宣告了兩人刻意不曾提起過的分離,另一方面讓相處十幾年的他們關係突飛猛進。
沒有表白,也無需表白。
周寂看著兩人之間的互動,嘴角揚起一抹淺淺笑意。
當初這小子當著司藤的面,在南宮僕射和他之間瘋狂拱火,如今總算是找到了報復的機會。
秉承著從不吃虧的周寂,哪裡都大,唯獨心眼很小。
徐鳳年死死按住車簾後面的那顆小腦瓜,好不容易才把姜泥安撫下來。
回身幽怨的瞥了周寂一眼,視線餘光掃過江面,頓時有些愣住。
“黃蠻兒?”
軒轅家的大船靠岸,一葉竹筏繞過船側緩緩劃過江心。
黃蠻兒背朝官道,提著根竹竿專心致志的在江面釣魚,直到聽見徐鳳年雙手擴音的高聲呼喊方才意識到什麼,往茫茫無際的歙江上下游看去。
在竹筏後方撐篙的老道士啞然失笑,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朝他身後指了指道:“傻徒兒,後面。”
黃蠻兒轉過身,一眼就看到了遠處車隊正前方的徐鳳年,激動的放下竹竿,在竹筏上揮舞手臂,“哥~!我在這兒~!哥~!!”
“還真是小王爺。”舒羞驚奇道,“他不是怕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