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李家軍在鉅鹿的驚天一擊,李自成以雷霆之勢襲殺杜度的兩萬多清軍,北直隸的形勢頓時變得風詭雲譎,驟然更加緊張起來,形勢愈發的明顯,李家軍形成三面合圍之勢。
在那一刻,韃子過萬不可敵的神話徹底幻滅!
第二天上午,鉅鹿的那片戰場已經是人去樓空,唯有一具具屍體散落在各處,濃郁的血腥味瀰漫在空氣裡,忽然間,一支人馬出現,為首者正是楊嗣昌。
人馬散開,一個個士兵似乎在尋找著什麼,不時地翻弄屍體,檢視相貌。
此刻,楊嗣昌旁邊橫刀立馬之人分別是楊國柱、王樸、虎大威,三人一副以其馬首是瞻的樣子。
“大人,盧總督的天雄軍果然厲害,僅僅是五千兵馬,奮力掙扎一戰,居然拉下了這麼多的清軍陪葬,就是這麼大概看一下,目力所及之處,至少也得有六七千人。”
虎大威喃喃說話之時,目光還在掃視四周,大霧猶存,若有若無間,看著士兵翻查屍體的身影,眸子中閃過一絲兔死狐悲之色,臉上更多的是敬佩。
“虎將軍,恐怕不然吧~”王樸陰陽怪氣的說了一句,陰惻惻地也在環視著四周。
“你...”虎大威怒目圓睜,才吐出一個字,就被楊嗣昌給揮手打斷了,言語古波無瀾,很是平靜。
“吵什麼吵,爭什麼爭,大戰在即,高大人那邊了無音訊,盧象升這邊究竟是怎麼回事兒,你們有什麼好爭執的?”
看似是在阻止兩人的針鋒相對,何嘗不是另一種表態,對於盧象升很有可能戰死,並未有任何的讚揚,楊嗣昌模稜兩可的玩味姿態,細細輕嗅之下,已經十分明顯。
很快,幾人一小隊計程車兵快速而來,抬著一具屍體,屍體早就面部全非,看不清長相,但一身的鎧甲下尚有麻衣白網,服父喪應有的穿著。
屍體穩穩地被擺在眾人的面前,輕手輕腳的動作,可見這些兵卒對於身著孝服的屍體有多麼的恭敬。
“俞振龍,你們上前辨認一下。”楊嗣昌瞟了一眼那具屍體,就沒有多看一眼,神情沒有絲毫的波動。
三名士卒走了出來,邁步靠近了那具屍體,神情凝重地細細辨識著,不久之後,三人對視了一眼,輕輕一點,中間的俞振龍走向楊嗣昌,利落了施了一個軍禮,甚是堅定地說道:“啟稟大人,此人一定是盧將軍。”
聽到俞振龍的回答,楊嗣昌的眉角微微抖動了一下,話語變得有一些冰冷起來,淡淡地說道:“俞振龍,不要過早的下結論,此人面目全非,身材雖然很像盧象升,但並不一定就代表是其本人。”
“大人,一定是盧將軍,大軍之中,只有盧將軍會身著孝服,絕不會有二人。”
面對楊嗣昌有些凌厲而咄咄逼人的目光,俞振龍毫不動搖,回答的愈發決絕,似乎想到了什麼,話語忽然變得哀傷起來,像是在喃喃自語,欽佩的嘆息道:“盧將軍的父親剛離世不久,還在服孝期間,在這大軍之中,除了他之外,又有誰會身穿孝服呢?”
“哼~!”
楊嗣昌冷哼一聲,臉色變得陰沉起來,逼視地看向俞振龍,寒聲說道:“這裡哪有什麼盧將軍屍體?盧象升明明是畏戰,不戰而逃,現在行蹤不明。”
這一刻,諸將的心裡翻起了驚天駭浪,胸膛更是洶湧起伏不定,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光天化日之下,眾目睽睽之中,盧象升的屍體就擺在眼前,楊嗣昌居然膽敢如此做,就那麼的蓋棺定論,盧象升臨陣脫逃。
“不,大人,這絕對是盧將軍,小的敢以性命作保!”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俞振龍絲毫不為所懼,梗著脖子直視楊嗣昌,言之鑿鑿,引得眾人振聾發聵,心中暗暗佩服的同時,更多的是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