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六年,農曆十一月二十四日前夜,氣溫驟降,急轉直下,好像要凍裂這片天地似的。狂風怒吼,雪花飄落,兩者交織在一起,宛若鵝毛在空中飛舞一般,天地彷彿陷入白色的海洋之中,萬籟俱寂,唯有呼呼的風聲。入眼之處,灰濛濛一片,黑夜失去了它應有的色彩。
寒風刺骨,天氣冷的讓人牙齒打顫,渾身不自覺地顫抖。
懷慶府濟源縣附近,一個個帳篷紮在那裡,被厚厚的積雪所掩蓋,不時有兵卒穿梭其中,身體凍得瑟瑟發抖,但依舊手持著冰冷的武器,到處巡邏。
某個帳篷裡,火光搖曳,白氣蒸騰,一個鐵壺汩汩地響著,裡面的開水不斷髮出聲音,幾個人影圍坐在周邊,雙手不時地接近火焰,以便取暖,還有發顫的交談聲迴盪在營帳裡。
“瑪德,都來到這裡了。再走兩天,就能走出河南,回到陝西,偏偏在這個時候下起了鵝毛大雪,真是觸人黴頭!”
“哈...哈...好冷,老天爺真能折騰人,還好老大讓人購買了那麼多棉衣。否則,非得有不少兄弟凍病不可!”
“孃的,真是怪了,早不下,晚不下,偏偏在個時候下起了大雪,真TA倒黴透了,諸事不順!”
......
各種哈熱氣的聲音此起彼伏,圍坐在火爐旁邊的正是李自成、田見秀、劉芳亮等人,全都是早先加入李家軍的元老。
眾人各種的閒聊,李自成卻是愣愣的坐在那裡,一語不發,發呆的看著火爐,似乎在想著什麼。
這時,聊得正興的劉芳亮看向李自成,搓著雙手,興奮地忽然說道:“老大,你想什麼,想的這麼入神?”
看到李自成沒有理會自己,劉芳亮比那個不在意,依舊是一臉的興沖沖之色,哈著熱氣,看向眾人,提議道:“哥幾個,天這麼冷,距離王屋山又是這麼近,咱們不如去王屋山根據地,弄一些紅薯在這裡烤,怎麼樣?大冷天的,在這火爐上放幾個紅薯烤著,吃起來肯定爽!”
然而,不等其他人回應,一個悠悠的話語響起,徹底打消了劉芳亮的念頭。
“不行,如果讓其他起義軍發現了紅薯的存在,要是追問起來的話,肯定又是一個麻煩事兒。”
聽到李自成這樣說,看到老大一臉的認真模樣,眾人張了張嘴,將到嘴的話語全都嚥了下去,剛想轉移話,卻見李自成再次說道:“見秀,等一會兒過後,深夜之時,其他起義軍和那些負責押送的官軍放鬆警惕,你帶著一隊人馬出去,趁著大雪瀰漫,視野變得模糊,沿著黃河沿岸走一趟,看看那一帶的情況。”
“是,老大。”
看到田見秀雖然露出一絲疑惑之色,但還是一口答應下來,沒有任何的猶豫,李自成滿意的輕輕一點頭,再次交代道:“同時,如果黃河水面結冰的話,順便向附近的鄉親們打聽一下,每年這個時候,黃河水面上的結冰情況如何?是否能夠通行人馬?”
“是,老大!”
隨著田見秀爽朗的答應之聲響起,眾人已經為之恍然,明白了李自成的意思,老大這是想再次起事,不想返回陝西,南渡黃河,率軍進入河南的腹地,進一步的發展壯大。
然而,李自成的聲音沒有停止,依舊在交代著事情,下達一系列命令。
“一功,芳亮,明天一早,你們各帶一千人,到附近各處收集乾草,越多越好。如果有人問的話,就說天氣實在太冷,用於取暖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