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點頭,「辛苦了!有什麼事吧?」
那人搖搖頭,尚未啟齒,便聽見不遠處的城牆上有戰
士叫喊起來,「做什麼的?停下停下。宵禁了,不許湊近,不可以入城——」
王軍閒著也是閒著,面色沉了沉,超出那兵卒,三步並著兩步,疾步往城牆的臺階走去。
外間的夜色裡,有一行人。
老的,小的,另有孩子。他們行色匆匆,像是趕了許久的路。走在很前方的老頭兒,有些不耐性守禦的態度,高聲吼了迴歸。
「趕緊開門,我入城找我半子的。」
這老頭瘋癲似的回覆,讓城牆上的晉軍守禦哭笑不得。有人笑道:「找半子怎的找到這來了?你半子誰啊?」
「我半子?」那老頭兒哼一聲,「燕有望啊。」
「哈哈哈!」城牆上幾名兵卒笑了起來,有人更是笑得弓下了腰,「老倌兒,你怎的不說,你半子是燕綿澤啊?」
「我呸!」那老頭哼哼,不滿地嗤他,「燕綿澤那廝,千想萬想要給我做半子,老頭目我還看不上他哩……」
王軍斜插裡躥了上來,阻止了守軍的作弄。
而後,他大步過去,趴在垛牆上,往下望去。
只見寒風之中,有一輛黑漆的馬車。馬車的邊上有幾個騎馬的便裝侍衛。與守軍說話的老頭兒穿得稀奇詭譎,恰是夏廷贛。他身邊打著「阿彌陀佛」的佛號,安寧看人逗樂的老和尚,恰是道常。
這時,車簾子一撩,露出了一張臉來。
「夏公,夜深了,不要玩笑了,拿令牌與他。」
王軍一怔,猶如中邪般僵在了風中。
馬車裡的人是……魏樂。
這一夜晚的滄州城,很熱烈,人們還在守歲。
夜深了,卻不靜,路上到處可見未滅的燈火,繁華盛景讓民氣緒略寬。
「陳大哥!」魏樂看王軍連續走在自己的馬車邊上,再一次打了簾子,帶著些羞意喚他,「你上車來坐會吧?」
王軍偏頭,看去。
兩人的眸在微光中對視一瞬,那一抹晶亮像被火光倒映,騰地升起,看在眼裡,暖在內心……可魏樂的眉眼、笑容,都著實的浮在當前,王軍卻有少許隱約,做夢普通的隱約。
「嗯?」魏樂狐疑,「在想什麼?」
王軍「哦」一聲,尷尬的回神兒。
明燕應說「走著」,他卻說看著。看誰?不即是她麼?
魏樂面上一臊,瞥一眼含笑不語的銀袖,垂下了頭。
王軍小聲交託著,說話應付,面有窘色。
魏樂「嗯」一聲,簾子「撲」的放了下去。
兩片面劃分一年多餘,再次晤面,都稍稍有些莫衷一是。
內心都是喜悅的,可面上卻是僵化的,不從容。
馬車裡的魏樂,當心攥著衣袖,恐怕自己遠端奔遷的樣子太過枯竭,會在王軍的眼前失了顏色。王軍則在內心懊惱不已,如果他早知她會來,也不該在出營以前,隨意披件衣裳,頭髮也沒梳,恐怕混亂得很……
「你這些日子,還好嗎?」身子貼著馬車椽,王軍問。
「我很好。」魏樂再次打了簾子,微垂著眼皮,餘暉掃他黑瘦了很多的臉,「你瘦了,也黑了。在外頭打仗,都不明燕照望自己麼?虧你每次信裡都說好得很。」
「我是很好的……」王軍嘿嘿一笑,幾乎下分解往馬車裡,再次掃了一遍,帶著獨特的榮幸生理,問:「我們家閨女……也還好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