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了這個棒棒糖之後，它就只會是迪尤庫拉星的星靈了。一個看似強大，但實際上卻永遠被牢牢與這顆星球、這個種族捆在一起的可憐蟲。
就拿太陽中還在孕育的那個星靈與之進行對比吧。
準確地說，兩者所擁有的力量並不會出現本質的區別。也許太陽星靈的量會遠遠凌駕於這瓷娃娃之上，但是在質上，它們是處於同一水平的。
但是，太陽的星靈是自由的星靈，它能夠不受任何約束地做它想做的一切，哪怕是自己動手將太陽拆了也沒問題。而這個瓷娃娃就完全不可能做到這種事情。
當它接受了這來自迪尤庫拉人的信仰之後，它就必須保護這顆星球，保護這個種族這個文明，一直到永遠。這種責任無法推卸，隨著時間的流逝甚至還有可能逐漸替代它的本性，最終制造出一個冰冷無情絕對理性的天道它會盡一切可能保證迪尤庫拉星與迪尤庫拉人的存續，無論透過何種手段。
這種極端化的超凡存在個體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也就不難想象了。
眼神中帶上了些許憐憫，蘇行就這麼看著它在猶豫再三之後伸出手，緩慢、但是堅定的輕輕觸碰了這根棒棒糖。
糅合了不知多少種色彩的渾濁光暈在兩者所接觸的那個點上盪漾開去，將整個洞穴塗抹上了狂亂舞動的莫名影像。
無數模糊不清的身影在這光影中起起伏伏，細碎呢喃聲充斥著洞穴的每一寸空間，迪尤庫拉人一百年中積累下的精神力量是如此龐大，理論上甚至可以強行干涉現實，創造出點石成金之類的奇蹟來。
雖然這小東西只有一雙純黑的圓球眼，至於眼神什麼的就壓根不存在了，可蘇行依然看到了它那被逐漸激發出的來自於天性中的貪婪。
這再正常不過。
或者說，它能夠堅持到現在已經是個不大不小的奇蹟了。
原本他覺得這小東西最多也就堅持個一兩分鐘就會從他手上搶過棒棒糖直接吞下去，現在已經過去了整整十分鐘，它依然保持著最初的姿勢，甚至連指尖與塑膠棍間的距離都沒有發生變化。
這就有點意思了。
迪尤庫拉星偽星靈的誕生嚴格來說只是個意外，至少無論蘇行還是風裡希都沒有想著主動去催生出這麼一個略有些麻煩的小東西來。
只不過隨著第五種力的擴散，某些事情還是很自然的發生了。
作為一種真菌類生命至少很大一部分是，迪尤庫拉人本身就具備著良好的基礎，誕生出種族真神的基礎。但是在蘇行他們沒有到達之前，這種事情永遠也不可能發生。而他們來到了這顆星球上，並將第五種力的影響範圍也擴大到了這裡之後，水到渠成地，星球獲得了生命。
這是與彼世虛空截然相反的流程。在虛空中，天君創世，世界誕生，而後才有豐富多彩的生命出現。而在本宇宙中，星球承載生命，生命反哺並孕育出了星球的精靈。
而如果它也想像太陽的星靈那樣獲得自由，就只有一條路可走：撕裂自己，以損失百分七十以上的本質為代價，毀掉這顆星球，成為星空中的流浪者。這種代價過於慘烈，成功率也有那麼一點點低，正常人是不會選擇的。
不過到底未來如何發展，還是要看它此刻的選擇。
猶豫、糾結、掙扎了一個小時之後，瓷娃娃碎成了一地黑土塊，蘇行愣了下，一時間竟沒反應過來這到底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