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塊被燒焦了骨頭,這也才注意到,四周零零散散的灰白紅相互錯雜的小丘,走近看時,全是堆積的皚皚白骨,被染上的鮮血,和落到上面的灰相互映襯,格外詭異。
詭異的倒也不止如此,四周仍然還是那片沙漠,卻好像被大火燒過一樣,隨處可見一片灰紅,地上坑坑窪窪的地方淌著血,,冒著騰騰的熱氣。
腥臭味和一種難以言喻的燒焦味伴隨著熱氣呼呼直往臉上撲,只有不遠處隱隱約約能看見一排排樹影,時不時還冒著黑煙。
大火應該是一路從這裡燒向那裡,沿路從冰冷到還散有餘溫,耳邊似乎還能聽見茲拉茲拉的聲音。
繁縷立刻將扶桑抱得更緊了些,再次面對這樣一幅場景,還是心有餘悸。
“他們人呢?怎麼只有你?”扶桑走了兩步,舉目四望一片荒涼,像極了記憶深處天生一族覆滅的時候。
火光滔天,過後只剩下黃沙漫天。
“他們被歹人帶到這裡,用來煉丹,因為感應到父親的靈氣,才決定拼死護我周全,將我扔過混沌,到您面前。”說到這裡,繁縷臉上劃過一陣悲痛。
她做為天生一族的掌門人,扶桑親自任命授予的榮耀,到頭來卻辜負了他的期望,沒能保護好族人。
扶桑突然頓住腳步,眼睛還是直直地盯著遠方的濃煙滾滾,濃黑一片,看不出半點喜怒。
周圍突然有風吹過,不時混雜著悲鳴聲,如泣如訴。
“全部?”聲音薄涼,掩飾不住的絕望和滄桑,繁縷抱著扶桑的脖子,手上不由得緊了緊。
她哪裡見過這個樣子的扶桑,身上流露出的絕望像一團烈火,比燒盡這沙漠的火還要更甚,彷彿要將她燒成灰燼。
即便是緊抿著唇,微微皺著眉頭,看起來只是有一點不滿,雲淡風輕,從容極了。但從來善於對他察言觀色的繁縷怎麼看不出來?
他的一舉一動,喜笑悲怒的一點微表情,都能在她心裡掀起千層浪。
這個男人在天界從來都是一副高冷威嚴,矜貴端莊,高高在上,不悲不喜,一派生人勿近的派頭。
“不是,不是全部,是幾個後輩。”那些孩子都是和渙渙一般大小的年紀,卻為了保護自己……
本應該無憂無慮生長在他們的庇佑下的孩子們,卻在小小的年紀承受了他們不該承受的重量。
這場火,扶桑可能不知,但繁縷作為死裡逃生的,清清楚楚地明白,哪裡是普通的火,這整個北荒,又哪裡還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個人間極盡頭。
分明是以天為蓋,以地為爐,以她天生族全族為材料,建立起來的大型煉丹場。
光是想想就讓人心痛得窒息,心頭越發的酸澀自責,本該不是這樣的,如若不是因為自己……
“那這些骨灰……全是他們的?”扶桑聲音都有些打顫,說出口來如同承載著千斤重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