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元遙所幻想的向南梁借兵?
呵呵……你當梁帝蕭衍是傻子不成?
怕是南朝再耳目閉塞,也知元魏大亂,更知吐谷渾與柔然相繼敗北。他便是再蠢也能想到:既然連強盛一時的元魏都不得不向胡族借兵討伐西海,但不料偷雞不成蝕把米,不足一月,相繼大敗而歸,更是被西海盡佔河西之地,如今就連關中也汲汲可危?
南梁又有幾斤幾兩,敢趟這趟渾水?
所以元遙所想,無疑於白日做夢。
數來數去,好似就只剩撤回徵南大軍。但南敵又該如何防禦?
說不定朝廷與李承志還未分出勝負,洛京倒先被南軍攻克了。
在奚康生看來,這已然是死局,無法可破……
心中暗忖,奚康生無奈一嘆:“若是援軍遲遲不來,我等又該如何?是以求人不如求己,如今只能殫精竭慮,全力以赴……若事有不逮,無非就是以身殉國,以全奚某忠貞之名……”
雖然早就有了這樣的覺悟,但元遙依舊心中一顫:“真就再無良策?”
奚康生沉吟道:“也就只剩期望李承志能幡然醒悟,知道若是咄咄逼人,只會是玉石俱焚的下場。就如蚌鶴相爭,最終只會便宜了南梁這隻漁翁……”
但這可能麼?
元遙覺得還不如指望元澄能從南梁借來救兵,好似可能性更大些。
“但願吧!”
他悠然一嘆,雙手扶上城垛,只覺掌心一涼,才驚覺已然入夜,竟生了夜露。
“回吧,免得染了寒氣!”
“好!”奚康生從善如流,應了一聲。
堪堪轉身,突身遠處似有馬蹄之聲。二人本能的停下腳步,藉著月光往西望去。
馬蹄聲越來越近,近至百丈,才見數道黑影。又聽來騎一聲嘶喝:“城上,莫放箭,我乃車騎將軍元恆帳下斥候隊主,有軍令報予將軍……”
元恆是元遙三弟,原為青州刺史。朝廷拜元遙為徵北大將軍之時,他特意向朝廷求旨,請來助他領軍。如今的沃野與高闕關,就由元恆鎮守。
斥候是從西而來,十有八九是元恆遣往比干城以西,遊探西海動向的細作。且來的如此之急,必有軍情,是以元謠心下一顫,高聲喝道:“吊上城來!”
不多時,幾個斥候便被吊上了城。城頭人多眼雜,自然不是問話之處。元遙與奚康生帶著斥候下了關城,又喚來元恆,驗明正身。
確認無誤,元遙才問道:“有何軍情?”
“縣公,五日前,末將巡至西海河渠司,突遇西海大軍……連番遊探,一隊折損近半,戰馬累斃七成,終探得虛實:來敵近有三萬,皆為甲騎,並驅有牛羊十數萬,並車駕近千……
至比干城往東三百里,其兵分兩部,一部折嚮往南,一部往我高闕而來……”
攏共只是三萬兵,卻又兵分兩路?
如此一來,往高闕這一部,豈不是不足兩萬?
而如今高闕、沃野、並比干城下的大軍,合計近有二十萬。若是以往,元遙必會嗤笑:敵將莫不是失心瘋了,竟欲以卵擊石?
但如今他莫說笑,驚的心都縮成了一團。
若無意外,這定然是於浚稽山擊敗柔然的那支西海大軍。而如今麾下盡是六鎮與北地與降軍,雖同樣是二十萬,但與柔然悍騎相比不知差了多少籌,焉是西海之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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