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聽的頭都好似要炸了,只覺腦中嗡嗡作響,眼前更是隱冒精光。
南路大敗也就罷了,竟連北路的二十萬柔然大軍也被李承志摧枯拉朽一般,攆回了漠北?
而且不管是哪一路,都勝的是快之又快,簡直顛覆了這些人的認知。
遍觀史書,凡兵力上十萬,九成九為曠世大戰。便是打不上三年兩載,至少也需一年往上才能分出個勝負。而換做李承志,莫說“年”,竟連“月”,甚至是“旬”都用不到?
從來未聽說過,兩方兵力合數十萬的大戰,就能在數日內就能分勝負,見生死?
而驚詫只是其次,最令元懌等人難以接受的是,大敗似是已成定局?
若論戰兵,崔延伯與吐谷渾兵合一處近有二十萬,柔然稍少一些,便是無二十萬,十萬往上該是有的。但若論戰力,反倒是兵少一些的柔然更強。
然而這兩方都已一敗塗地,獨剩十五萬新近整編,士氣戰意低之又低的降軍的元遙,又如何抵擋得住士氣如宏,銳意不可披敵的李承志?
唯今之計,也就只能斷尾求生,苟延殘喘。是以元遙才會急撤大軍至大河以東,又令元澄與崔延伯率殘部撤回隴山。但是想依大河與隴山之天險,搶得一絲喘息之機。
然後就算能順一兩口氣,又能維持多久?
元謠能守得住大河,卻守不住六鎮。李承志只需攜大勝之勢進犯六鎮,只剩一夥老弱病殘可徵的奚康生並不比紙糊的強多少。
而後李承志就可由北向北,入晉地,進河北,犯山東、關東。
而早已捉襟見肘,入不敷出的朝廷又該如何應對?
“真是禍不單行啊……”
想到這裡,元懌只覺眼前一黑,悲呼一聲,竟軟軟的癱了下去?
元欽一聲驚呼,將他摟在懷裡,照著人就是一頓猛掐。元懌一個激靈,待睜開眼皮,已是淚流滿面。
喉嚨一鼓一鼓,兩唇更是哆哆嗦嗦,想說什麼,卻又似難以啟齒。
其實凡堂中之人無不心知肚明,元懌欲言又止,只是不敢將“大勢已去”這四個字吐出口。
眾人面面相覷,對視幾眼,卻不知如何勸慰。最終還是李憲膝行一步,黯然嘆道:“殿下何必心憂至此,若連殿下都已灰心喪氣,那予我等、予士卒而言,豈不更是萬念俱灰,不知所措?
大將軍也是料定此節,是以才言簡意賅,只予信中言及調兵之令,各種緣由卻令我口述。就是怕動搖軍心,一發而不可收拾……
將軍也知此訊必使諸位駭然變色,方寸大亂,是以著重叮囑予我,向諸位言明:如今我等遠不至山窮水盡,走投無路之時……崔縣子雖然大敗,但死傷多為民壯,如今七萬餘殘部中至少有四萬餘中軍。而邢都督與大將軍之兵力更是毫髮未損,兵力依舊有二十萬之眾,是以仍有一戰之力。且有大河與隴山兩道天險,只城守好關中與六鎮,再徐徐圖之也不遲……”
徐徐圖之?
也要李承志給你這個機會和時間才行。
世人皆知,李承志錙銖必究,睚眥必報,豈會錯過痛打落水狗的機會?
再者就算如元遙所言可徐徐圖之,又該如何圖?
朝廷本就如行將就木之人,而強徵殿斂,不惜代價向胡族借兵的行徑,就似命懸一線之際,不得不用虎狼之藥吊命。如今倒好,不但未起效,反倒將最後一絲元氣也耗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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