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楊鈞說完,皇甫讓就連忙賠笑道:“上官言重,我等偏隅小民,豈敢對郡公不敬?”
嘴上這般說,心裡卻將李鬆快罵死了。
說了郎君定然不喜,你非要讓李彰等人此時就來見他,看到了吧?
心中抱怨著,皇甫讓快走兩步,將李承志與楊鈞迎進了關衙之中。
這幾日的竇領應就在此議事,故而衙中尚算整潔,就是羶味有些大。
李承志倒不在意,解了大氅,大馬金刀的坐在了案後。
看著魚貫而入的李氏家臣,他眼神微微一眯:“閒雜人等退下吧!”
李彰前腳堪堪踏過門檻,頓時一愣,滿臉愕然,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皇甫讓心中一緊,連忙喝斥道:“還不退下?”
眾人連聲應是,乖頭乖腦的退了出去,只餘皇甫讓在堂中,滿臉都是誠惶誠恐,好似犯了大罪一般。
楊鈞臉上盡是怪異之色,瞅瞅皇甫讓,又瞅瞅李承志。再瞅瞅皇甫讓,再瞅瞅李承志。
怎覺的這遺部首領見了李承志,比臣子見了皇帝還要惶恐?
“貴姓?”李承志悠悠問道。
皇甫讓連忙低下了頭:“秉郡公,鄙人姓穆,穆子讓!”
李承志好險一口老血沒噴到皇甫讓臉上。
好傢伙,你怎不把皇甫讓的本名報出來?
心中一動,李承志肅聲道:“請功的名冊呢?”
皇甫讓從懷中掏出一本冊子,呈了上去。
只掃了一眼,李承志的嘴角就止不住的抽動。
穆子豐、穆子時、穆子彰……
還不如連姓都不改,直接姓李,至少還能如烏支李氏一般,誆稱是前漢時投降匈奴的李陵之後。
或者如西域諸胡中的龍氏、高氏等漢族大姓,就稱是太武帝搶掠河西時舉族西逃,如今又遷了回來。
甲騎五六千,民戶至少也該有三四千帳,同為一姓就不說了,還姓的如此生僻?
老子要編多少慌話,才能給你們安個根腳?
他好險沒將冊子摔到皇甫讓的臉上。
楊鈞正欲湊上來瞅一眼,李承志翻手一蓋,冷聲說道:“你只寫些姓名予冊上,我如何報予朝廷,朝廷又該如何封賞爾等?
重新寫過,即刻就寫:何人斬級多少,何人俘敵多少,何人攻破的頭曼城,又是何人擒殺的十二部之首等等務必詳盡……”
“是是是……”
皇甫讓頭點的如吃米的雞,額頭上已然見汗,腰就跟折了似的,一步一步倒退出了衙堂。
他再遲頓也能看出,李承志真的怒了……
楊鈞心裡好奇的如同貓撓:“這穆子讓既為涼州遺部,定是首次見你,但為何如此懼怕?”
“你當他怕的是我麼?他怕的是那天雷……不然你以為僅憑火馬陣,竇領就能潰的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