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大業才只開了個頭,李承志就竟容不了手下心腹了?
一時間,堂內安靜至極,靜的讓李亮心底發慌。
他以前一直不理解,為何還在遠赴河西之前,四千白甲戰兵能不能活著走到西海、能不能在河西站穩腳跟都未可知之時,郎君就佈置了那般多的後手,且無一不是在防備李松?
那個時候,六叔雖只當一切不知,但未嘗沒有暗中抱怨過郎君。
但如今看來,郎君何等的有先見之明?
不,應該是早就斷定了會有今日……
六叔,你真是糊啊?
李亮有心給李松求情,但話到了嘴邊,卻不知該如何說出口。
他正在畏難,李承志的眼神卻突的一凝。
懲前毖後,治病救人。
人心最是經不起試探,不然必無可堪信重之人,更無敢重用之人……還未發生的,畢竟還未發生。我就當這次是意外,當李松是無心之舉……
這般一想,心中頓時輕鬆不少。李承志神色一緩,不急不徐的吐了一口氣:“李松啊李松,你知不知道,若你盡滅杜侖部,再佔了大磧,意味著什麼?”
李松和李亮都不由自住的愣了愣。
怎就跳過了李松“違令不遵、陽奉陰違”這一茬?
李松心中驚疑不定,臉色隱隱發白:“僕自知死罪,但請郎君放心,僕對李氏、對郎君絕無二心……”
“此事暫且擱置,如何罰你,我日後自有定論……”
李承志輕輕的一揮手,“我如何問,你就如何答!”
會罰就好!
用郎君的話說:至少還能搶救一下……
李松心中一緩,不假思索的回道:“僕自然想過:若佔下大磧,便如一根楔子,釘在了柔然汗庭與六鎮之間。
因舉族盡滅杜侖部,我等與柔然結轉下血海深仇。而又因大磧緊領陰山,距六鎮太近,故而六鎮也都會視我等為眼中釘,肉中刺……
因此不論是柔然南侵,還是六鎮北征,大磧必首當其衝……”
原來你什麼都知道?
李承志眼中閃爍的好奇的光茫:“莫要告訴我,以為靠著火哭,以及這區區五千白甲兵,你就能佔穩大磧?”
“胡族目不識丁,愚昧無知,夜中見有流星劃過,都會當做神蹟跪拜,何況天雷這般神物?
就如這數日以來,胡兵但見雷響,就如魚驚鳥散,潰不成軍。故而只要天雷足夠,柔然必不敢犯。至於六鎮……”
李松抬起頭,小心翼翼的看著李承志:“不是還有郎君麼?”
這一次,李承志才是真正的驚呆了。
合著你什麼都知道,知道只靠炸藥,並不能真正的天下無敵?
更知道,若無人居中斡旋,六鎮安能容臥榻之畔,由他人鼾睡,不打你才見了鬼?
原來已認定我這個郎君已為朝中新貴,助力無數。更因此次平定沃野而於六鎮有恩,能為他擋下六鎮之壓?
李承志直愣愣的盯著李松,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