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澄冷冷的看著他,“直說了吧,太后另有口諭:只許你思量三日,三日之後,北地五州、六鎮等附逆皆須就地繳械,自負雙手與城外投誠,到時自有奚尚書編整……而你高首文若想承國公之爵,需入京覲見,其餘高氏子弟,並長孫道、源容等附逆之臣,則由酈少卿請天子聖旨,護往營、平、光、青等四州就封……”
高肇心中突的一跳。
自己但凡入京覲見,怕是終此一生,也再莫想走出京城半步。
原來這夏國公只是一介虛爵,就如陳倉之勝之後的李承志一般,既無官,也無職,誰都能上去踩一腳。
而這與囚禁何異?
觸類旁推,難道高猛、高值等人所封之爵位,還能是實爵不成?
而其餘高氏子弟並附逆之臣竟連入京面聖的機會都沒有,需直接就封,且皆在營、平、光、青四州?
這四州皆為臨海荒夷之地,只有罪官、敗將才會遷此上任,就如鍾離之敗後的楊大眼。
便是楊大眼被髮配至營州,至少還有官階、軍職,可領軍,可治民,而高猛等人就封於此,卻只有一介虛爵?
這就如給豬修了個豬圈,我只管餵食,你只管吃。但凡哪一日不想養了,一刀殺了便是……
而且還是由酈道元護送就封?
呵呵呵!
酈道元是什麼人?
若後朝修史,酈道元必為酷吏第一。可謂苛之又苛,人神共憤。
這般人物,根本無情面可言,但凡就封途中,或是予封地中被抓到一絲把柄,怕就是一刀兩段,身首異處的下場……
高肇越想越是心驚:高英為何如此陰毒,竟予高氏半點後路都不留?
“豈有此理?”
高肇騰的一下站起身,怒聲問道:“若我不應呢?”
“若不應,就只能玉石俱焚……”
元澄慢悠悠的攏著袖子,“太后口諭:只等三日,若是高肇不應,便令奚康生盡起大軍,便是國滅,也要使高氏雞犬不留!”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高肇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絲明悟:這絕對是高英的原話,而且絕非恫嚇之言?
不然不會如此狠絕……
他又驚又怒,汙言穢語都要了嘴邊,卻不敢罵出來。
二人名為叔侄,但二兄早逝,高英自小就養在高肇府中。是以高肇對其心性極為了解。
刁蠻任性,蠻橫跋扈,行事陰絕,不留餘地……
這顯然已將他這個叔父恨到了骨子裡,已不念半絲血脈親情。
何至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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