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方盟約,於冬至前後兵合浚稽山,而後並進西海。而今日才是冬月(農曆十一月)廿七,過了冬至才堪堪兩日。
元鷙再是不濟,也不至於堪堪冒頭就敗北,西海大軍就是人人都長了翅膀,兩日也飛不了這般遠……
這怕不是疑兵之計,就如戰國孫臏用增兵減灶之計迷惑敵龐涓。敵帥則用減兵增寨才迷惑自己,以為他帶了三四萬大軍。實則遠沒有這般多的兵……
心中驚疑不定,羅鑑又沉聲問道:“便是未探到敵軍之虛實,但爾麾下探馬定與敵之斥候遭遇過,可見其軍容是否齊整?”
“秉都督,敵之戰馬皆披氈毯,馬上兵卒俱著麻襠(麻制的背心)……末將初時以為是西海貧苦,皮毛不夠,是以只能用麻織布禦寒。但甫一遭遇互射之時,末將麾下若中箭,十有五六會落馬。但敵之斥候卻安然無恙,不傷分毫……那時末將才知,那麻襠應是麻中夾鐵,實為半甲……”
白甲兵?
羅鑑的瞳孔微微一縮。
既知西海遺部為李氏部曲,他焉能不知曾經名震關中的李氏白甲?
來敵竟是西海精銳,那又該是何人領兵?
李承志?
“可見其號旗所書,所歸何部?”
若為前軍斥候,必歸中軍帳下,只看旗號,便知主帥為何人,是以羅鑑才有些一問。
“皆是揹負雪白角旗,只尺許寬,約三尺長,其上只有一個‘亮’字,但不知何意?”
亮?
從未聽過,世間竟還有姓亮之人?
這應是名吧……
羅鑑一頓,倏的記起元懌曾提過,稱李承志帳下扈從頭目便姓李名亮,深得其信重。
但便是心腹,也不過是一介牽馬拽蹬、端茶倒水的家奴,李承志何來的膽量,敢讓其為帥,來敵我北鎮近十萬大軍?
李承志竟如此小看於我羅鑑,簡直欺人太甚?
原本還有些驚疑,但被自己這麼一激,一股火氣從心頭竄出,羅鑑頓時又惱又怒。
哀兵必勝,若是不打過一場,焉知孰強孰弱,是實是虛?
他稍一頓,又冷聲喝道:“尉剛!”
“末將在!”
“即刻徵召丁壯編軍一衛,於五十里外南床山南麓據山列陣……”
軍將猛的一愣,不明所以的看著羅鑑?
大軍足有八萬,為何棄之不用,卻要臨時徵召民夫?
羅鑑臉色一寒:“此為疑兵之計,你依計行事便可。我稍後予你手令一封,一應軍械、槍盾,你去尋後營領取……但切記,陣形不可過密,以疏陣為宜……”
見都督臉色陰沉,尉剛下意識的一慌,連聲應道:“末將遵命!”
待其走後,羅鑑又喝道:“宇文肱,斛律平!”
二人齊齊出列:“末將在!”
“你二人各率騎部五千,隱於步陣之北山樑之中,切記莫要擅動,待時機一到,我再予爾等號令,屆時你二部盡出甲騎,分擊敵之左右……”
眾將恍然:原來都督欲誘敵深入,那一萬民夫真就是疑兵之計?
狐疑間,又聽羅鑑道:“羅平,率中軍精騎,隨我押陣,聽我號令見機行事!”
幾人遵令,羅鑑又喚過從事:“予我寫封戰書,即刻予敵帥送去:
李承志人面獸心,兩面三刀,人人得爾誅之……李氏皆為亂臣賊子,爾更為無名小卒,焉敢予陣前揚威?若是有膽,便來山下與羅某一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