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是真急了?
但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高英心中暗暗冷笑,但臉色卻糾結之極,好似猶豫不定,極難決斷。
元英不知是計,又鼕鼕的磕了幾個頭:“此事皆因臣一時貪心而起,便有罵名,也當由臣一力擔之,萬不敢使太后清名有損。是以太后只作不知,待有幾分把握,臣再聯絡諸公,一同呈奏……”
高英依舊不應聲。
而恰至此時,殿外又響起秦松的聲音:“太后,奚尚書急報!”
端午並未敲鐘,且中書、門下並無隨急報同來秉呈,是以應非噩耗……
高英心中猜測,急聲喝道:“呈上來!”
看到封口的火洪完好,高英又稍鬆了一口氣,三兩下拆開信封。
一目十行掃視一遍,高英先是一喜,又是一驚。
喜的是邢巒破了金明郡,奚康生與崔延伯更是連戰連捷,已光復肆州。
兩地斬賊近兩萬餘,迫使高肇龜縮於邊牆之北,更使高值不得不退往恆州。
驚的是,西三鎮都督羅鑑大敗,生死不知。如今六鎮盡皆陷入叛賊之手。
奚康生請奏,這半月以來,半地已下了兩場雪,軍中冬服、厚氈急缺,且士卒已皆為疲兵,是否可暫行歇戰,稍做休整……
言下之意是想休戰數月,待開春再戰。
不會是奚康生見六鎮已陷,是以心生懼意?
高英捉摸不準,將急報遞給元澄。
看到六鎮皆落入敵手,元澄的手止不住的發顫。
奚康生殫精竭慮,費盡心機才收復一郡一州,誅賊兩萬餘。而一轉眼,逆賊卻如天助,將六六鎮收入囊中?
若是高肇心狠些,怕是多十萬戰兵都不止。若是再躊躇不決,莫說李承志,只憑高肇都可能打進少量陽來……
“並非奚尚書怯戰,而是士卒缺衣少帳,難捱北地若寒,若強行繳戰,便是勝之,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而如今此消彼長,逆賊實力寺增,是以奚尚書不得不休兵罷戰……”
元澄咬了咬舌尖,顫聲回道,“太后明鑑,若是允奚尚書之奏,諸部當能喘息數月,正可值此時節,遣崔尚書與魏少卿西去……”
高英童孔勐的一縮:元澄已然心急如焚,利令智昏,連半刻都等不下去了?
若是勸不得李承志,怕是就地會遣使往柔然、吐谷渾、南梁,甚至是夏州……
但事已至此,徒之奈何?
高英狀如失魂一般,悲聲嘆道:“就依任城王所奏,即刻去辦吧……”
一股無以名狀的幸福感湧上心頭,就如於三伏天的日頭下喝是冰鎮的梅酒,說不出的酣暢淋淳,元澄險些喜極而泣。
他重重的往下一拜:“太后聖明!”
高英卻似心灰意冷一般,懶洋洋的揮了揮廣袖,似是連話都不想說。
元澄並元詮齊聲告退,退出大殿。
直至走出昭陽殿,入了中書、門下所在的式乾殿之時,元澄才如福至心靈,霍然開朗:遭了,上了太后的當了?
高英分明是不想擔喪權辱國,裡通仇賊的惡名,才有意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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