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狐疑的問道:“雖說你不好過於拋頭露面,但如今就只西海與鎮夷兩地,民不過十萬戶,軍不足四衛,你若隱於幕後主持大局,應是無虞……是以並不需為難才對?”
李承志輕輕一嘆:“伯父所言甚是!”
如果只顧眼前,這套體系當然是沒什麼問題的。
就算如他所願,待明年也就坐擁酒泉、張掖、武威三郡而已。地也罷,民也罷,還及不上關中或是河東的一個州。況且如今還是軍政一體,凡官員即理民務,也治軍事,尚能勉力為之。
但萬一高肇太拉胯,連兩到三年都撐不過去,李承志再是不願,也只能兵出隴山,劍指關中更或是河東、河南。
到時地盤越來越大,子弟越來越多,再要用這一套,就跟笑話一樣了。
所以歸根結底,還是缺時間。
而當務之急,卻要先將西海這一攤理順,至少不能再使魍魎魑魅之輩興風做浪。
“即如此,侄兒就卻之不恭了。稍後伯父就可傳令,凡予表是、鎮夷、西海就職之李氏家臣、涇州舊部之隊主以上者,三日後予關衙聽命……”
這句有如詔令,李始良不敢怠慢,連忙起身,恭恭敬敬的應了一聲諾。
“另外,我已予皇甫讓、李孝先交待,已予鎮夷、西海兩地明查暗訪,儘快將宵小之流肅之一清,以還我河西朗朗乾坤。屆時若有變故,還望伯父助他二人一臂之力……”
話說的很客氣,也很含糊,但李始良一聽就懂。
這是在提醒李始良,他很有可能要大開殺戒。目標自然是那些慫恿民戶叛逃的鄉老、郡望,以及強擄而來的舊官。
這些人不是來自關中,便來自秦梁二洲。以門閥世族世代聯姻的習俗,其中不乏李氏姻親,更甚至是李始良的妻族。
這是在勸李始良,該下狠手的時候,絕不能心軟。
其實李始良早有覺察。
自從知道西海竟有不得門閥、世族子弟為官的禁令之時,他就猜到,李承志對於門閥,有一種近似偏執的厭惡和偏見。
但他想不通是何原因。
知道不妥,但他還是沒忍住勸了一句:“若將其逼迫過甚,李氏之惡名必將遠播,屆時若取中原,豈不是舉步維艱?”
“放心,不會的!”
李承志近似保證一般,“真到那時,自有人會為我李氏掃清障礙!”
李始良愣了愣,絞緊腦汁般的猜測著會是誰。又聽李承志說道:“事不宜遲,還請伯父儘快下令……哦,另外還要勞煩伯父,將出身庶族、寒民之舉子、學子也召來關城,我儘早見一見……”
“好!”
李始良口中應著,心中卻暗歎不止。
李承志殺雞儆猴之心,已是昭然若揭。
他之所以召庶族與寒門學子,便是以防牽連過眾,各署之吏驟然空缺,到時便會讓這些學子補上。
為已是鐵了心的要拿那幾家郡望,乃至心思異動的罪官、鄉老開刀……
待李始良走後,李承志又看了看案几上的那一摞文書。
這是得知李承志將至河西,李始良並李松、李亮、皇甫讓等先一步送來的呈奏,以便李承志第一時間就能將諸務理出頭緒。
文書很厚,堪稱事無俱細,連李承志自己也數不清已翻了多少遍,所以封面都已起卷,邊角都已裂皮。
憑心而論,李承志還是很滿意的,甚至超出了他的預期。
特別是軍務,猝然而之間另編新軍近三萬,竟沒有出過大的紕漏,委實出乎了他的預期。
但問題並不是沒有。
猝然成軍,且足有三萬,且大多為叛軍,有相當的以驗,所以將其收編並不難。難得是如何儘快歸心,使其形成戰鬥力。
而且也絕不能眉毛鬍子一把抓,只看數量,不重質量。
便是五指都有長短,何況是幾萬人?
李承志在考慮,是繼續施行精兵政策,還是以兵種單位區分,組成混合兵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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