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紙上才好作畫。
如今河西正是百廢待興之時,且民只十萬戶出頭,若此時都下不了這個決心,以後的李承志要麼就如楊堅,委屈求全,被門閥牽著鼻子走。要麼就如楊二,落個一地雞毛。
所以李承志初到西海之時,軍務殊無頭緒,政務更是亂成了一鍋粥,但他還是力排眾議,抑黜西海僅有計程車族,又忙裡偷閒,建立大學,造紙廠、印刷廠。
即然重活一世,不能只獨善其身,自私自利,總要再做點什麼吧?
……
紙廠本是要屬工部,歸李亮管轄。但李亮如今既要管造炮,還要造地雷,更要盯著配製大量火藥。但有閒瑕之時,還是幫李承志理兵、整軍。
不說忙不忙,但哪一樣都如李氏的命根子一般,李承志根本不敢假予他人之手。
所以李承志索性將造紙廠、印刷廠歸入民部,交由李松。
李松畢竟也是經年的老手,任過黨長近十載,將李家堡打理的井井有條。再加李承志言傳身教,如今的李松更為得力。
自李承志選定地址,開土動工後便丟給了李松,距今也才兩月多些,紙廠已建的極具規模。
寬廣足有百五十畝大小,一座場棚挨著一座場棚,錯落有致。
經李承志指點,每一座場棚內都是流水線作業,以求儘可能的節省人工,提高效率。
流水線作業的好處就是簡單,不似小作坊一般,凡是操作的民夫需要知道造紙的原理,並需熟知整個工藝流程。運料的只需將料運來,鍘草只需粉碎,蒸煮的只需蒸透,錘夯的只需砸成漿,而後擠壓的擠壓成形,最後晾曬成紙張。
每一道工序都非常簡單,一看就懂,拉過來個人就能幹。所以工棚底下,有不少的老人和女人。
老人和女人工錢要低些,做滿一月大致一金,也就是一百錢。夜工皆為男丁,工錢稍高些,約一金半。
若依官方售價,一金可購糧兩石,但在西海民間,至少買五石。這麼一算,只是一個老人或婦人做一月工,就能賺到足養活自己兩年的錢糧,可見應召者之眾?
幸虧李承志有先見之明白,交待李松張貼招工告示時務必標明,只招軍屬或是類似預備役的軍戶,且是分批招。
而即便如此,紙廠開工當日,門口依舊圍的人山人海,差點打破頭。
李承志看效果這麼好,頓時腦洞大開,又加了一條:凡早晚交班之際,各留半個時辰,掃盲。
而且還不是強迫性的:你可以不學,更可以晚來半個時辰,隨你。但只要是來的人,當日的一日三餐就由官方供應,且帶葷腥。
當然,每十天就會考核一次,若是濫竽充數,飯錢就會從工錢里扣。
制定這一條時,李承志還料想過,自原的估計不多,也就兩三成,撐到了也就四成。
因為予有些人而言,哪怕讓他提著刀到戰場上拼命都行,就是別讓他讀書。
比如李時,李承志想給他升官,都找不到個名頭。
但出乎意料的是,堅持下來的竟有六成之多,委實讓他大喜過望。
先不說這些人識多少字能起多大的作用,但家家都有兒女,一旦形成良好的氛圍和風氣,至少能言傳身教……
因為動身的早,李承志進場之時,正是兩班交接點名之時。
每一個工棚之外,無論男女全站的整整齊齊。工頭拿著名冊,每點一人便在名冊上打一個勾,同時有文書在隊例中收著前一班的作業。
不多,每天只教兩三個字,只是令其寫熟,記牢。而都已是成年人,至少大腦已發肓完全,所以並不難。
即便有李時那種不開竅的,就算為了這一天的三頓飯,刻也要刻在腦子裡。
不過就是寫的有點難看,淡黃的麻布上,就像蚯蚓爬過的一樣。
李松早有交待,令場內各司其職,是以李承志的到來並未引起多大的動靜。
只聽各處都是琅琅之聲,他便令李聰帶親衛守在場衙中,只帶了幾個親信在場中轉悠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