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哪裡出了紕漏?
趙獻舉目四望,眼中盡是驚懼之色。
身周之人大都一頭霧水,不明所以。有人在猜測這予李使君面前都敢僭越之人是什麼來歷,也有人在狐疑趙長史(趙獻曾任過隴西郡長史)為何臉色突變,又惶又急。
唯獨任氏的幾位低眉耷眼,垂首不語,就如老僧入定。
是任氏!
而且就連李始良都不知情。
不然他此時就不會一副若有所思,恍然大悟的模樣。
好奸賊,竟謀劃的如此之深?
再之後呢?
酷刑之下,何求不得,自己怕是藏不住了……
趙獻心中已悔又恨,佈滿老人斑的臉上已無半絲血色。但身體卻無比老實,“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
“草民有罪,萬望國公網開一面,留我趙氏一脈香火……”
李國公……李承志?
人的名,樹的影,身周的一眾士人無不駭然色變。
若非李承志,元懷怎會事敗,他們又怎會被強擄到河西?
再看李獻,早已五體投地,恨不得將腦袋杵到土裡。額頭上更是滲出細密的汗珠,整個人都在急顫。
一眾士人便是再蠢,也知大禍臨頭。見機最快的是趙氏子弟,只幾息間就跪倒了十數位。
而後便是任氏,他們之所以跪,是不想這麼早就暴露已成為李氏走狗的事實。
然後便如牆倒房塌,噼裡啪啦跪了一地。百多甲士站在原地,拿著繩索直髮愣:這綁還是不綁?
一眾李氏家臣,並涇州舊部無一不是眼睛裡直冒星星,恨不得大吼一聲:郎君威武!
方才這些士子何等的聒噪,何等的無畏,大有“有能耐你砍了爺爺”的架勢。而郎君未多一言,更未自報家門,只是解了冠巾,竟就令這些士子跪地伏首,噤若寒蟬。
試問,便是皇帝親臨,有無這般威嚴?
李始良卻是暗暗嘆息。
他知道,李承志已對他生出不滿,怨他對士人過於寬容。
不然何至於饒過他,與任氏合謀?
李承志並不知李始賢的想法,便是知道也不會在意。
他如此作為這此時而言,本就是大逆不道,倒行逆施,李始良能理解才見了鬼,所以根本沒有什麼不滿,更沒有什麼理怨。
他是煩夠了來回拉扯,不願浪費精力和時間,所以才快刀斬亂麻……
李承志朝著李孝先揮了揮手,李孝先一聲沉喝,百餘兵卒就如被犁切開的泥地一般,往兩邊一退。
一眾士人更是駭然,連大氣都不敢出。
看在跪伏在地,老淚縱橫的趙獻,李承志悠然一嘆:“見機如此之快,可見你非愚鈍之人。但你為何非要獨僻傒徑,僥倖行險?”
“草民……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