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既然有備而來,自然是做足了功課。就如李睿等人一般,這些刺客穿著看似五花八門,但袍下皆著全甲。
就只有其中一支駑箭受盔甲反彈,釘到了一位弓手的臉上。
眼見李氏僕臣衝殺而來,那幾位弓手就地棄弓抽刀,悍然迎擊。
而那個鐵塔般的漢子依舊狀若無人,只是掄著油罐。這一顆,竟直直朝李承志飛來。
有史以來,李承志從未像今日這般憤怒過。皆因敵人用來對付他的武器,是由他親手發掘。
他恨恨的咬著牙,如電般的往四下急瞅。
那十數個執金吾和衙吏早已不再爭抄,而是跨上不知從哪裡冒出的戰馬,手握馬刀虎視眈眈。
更有甚者,之前哪些看熱鬧的閒人,盡皆從里巷裡鑽了出來。上弦的上弦,搬箭的搬箭,攏火的攏火,拋油罐的拋油罐。
再往另一側看去,也如那執金衛與衙吏一般,十數位甲椅橫刀立馬,只待李承志敢衝過來,便會縱馬砍殺。
已然圍成了鐵罐,好似憶成死局?
好賊子,竟然想將我燒死在這御道之中。
李承志只覺眼這一幕何其荒謬?
光天化日,朗郎乾坤,有人竟予京城御道之中,三公府邸門公然刺殺國公?
懷疑高肇可能會一不做二不休,李承志甚至設想過:即便高肇再瘋狂,至多也就是擇一月黑風高之夜,遣派死士夜襲李府,最後再放一把火,來個死無對證。
但千算萬算,沒想到高肇竟然在自家門前猝然發動?
但便是再恨,又於事何補?
“李睿,莫要糾纏,向東,殺回崔府……”
李承志手伸在領下用力一扯,“譁”的一聲,棉袍就被扯下,露出一身銀白的內甲。而後腳下一踏,平地一躍。如一頭矯健的豹子,迅速的在地上打了個滾。
便是道中已被清掃過,但皆是黃土鋪就,不可能片雪不留。再者才是初冬時節,氣溫不算很低。被雪捂了一夜,路面上已化了不少,處處都覆蓋著一層溼泥。
這一滾,再起身之時,李承志已如泥人。只見他手中提著棉袍,舞的如風車一般。
那些箭手射來的火箭大都被他掄開,便是有一兩支釘入袍中,但因未沾染火油,而是沾了一層泥,故而落之則熄。
而李氏鐵匠的鍛甲工藝已然爐火純屬青,這一身全甲,堪堪才是三十多斤。不但輕便,鋼水還極足。莫說只是幾斗的短弓,便是五六石的強弩也不能傷之分毫。
至於油罐,則更不用擔心。這玩意又大又笨,且只靠人力人力拋射,只要防著不砸到甲上就不用擔心。
這些僕臣全是李承志一手調教出來的,根本不用他交待,身側四個護衛有樣學樣,全部扯下皮袍,邊揮舞,邊緊隨李承志往東道邊衝殺。
還有膽子大的,瞅準空當用皮袍接住拋來的油罐,反手就拋了回去。
不知是運氣使然,還是準頭比較足,油罐恰好就砸到了一個弓上身上。弓手穿著甲,舉著弓,就站在火堆一側。油罐應聲而碎,只是剎那弓手便燒成了火人。
慘嚎聲何等淒厲,火人有如無頭蒼蠅一般四處亂撞,身側的刺客唯恐避之不及。眨眼間便錯開了處空檔。
天不絕我!
李承志又驚又喜,揮刀一指:“隨我殺……”